另一邊,坐在閉目坐忘的神宮寺柊鏡左右手的香織詩織如同一對座敷童子般端坐著,頗有大家貴女的氣質。
她們倆本不想來,是被神宮寺柊鏡威脅著帶過來的,理由是讓她們提前見識全國各地的優秀劍士、除妖師——反正等過兩年兩人也要來參加玉龍旗。
同時也希望能以此鞭策她們努力修煉。
本來神宮寺家是要派一位修為深厚的除妖師跟隨的,不過不知為什麼,最後那位除妖師沒有跟來。
二人此時正慢條斯理地吃著明日見早苗請客的冰淇淋,不過目光偶爾會向旁邊投去警惕的目光。
雖然早苗姐很好,但東野尼桑卻是自己姐妹日後幸福生活的關鍵。
經過桃鄉一役,香織詩織姐妹其實對東野瑜已經頗有好感。
她們倆早就想好了,如果東野尼桑娶了堂姐,那堂姐就是潑出去的水,再也回不來了,也不能再對她們指手畫腳。
如果堂姐太過無用,吸引不到東野尼桑,周失其鹿,那就不要怪自己和姐姐不講親戚情分下場搶人了!
雙胞胎的魅力誰能拒絕?
總之東野尼桑無論如何是不能讓出去的,即便是請自己吃冰淇淋的早苗姐也不行,最多默許她做小三。
兩姐妹越過夾在中間的礙眼堂姐,用目光交流著彼此的意見,緊接著,旁邊傳來東野瑜和明日見早苗頗為中二的交談,心中頓時警鈴大作。
轉頭一眼就看到東野瑜正在大口爽吃冰淇淋。
等等,那不是早苗姐的冰淇淋嗎?怎麼會在東野尼桑手裡?
詩織神色嚴肅地看向妹妹,而香織的眼神同樣犀利。
居然趁我們吃冰淇淋的時候偷跑,早苗姐太狡猾了!
怎麼辦?詩織用眼神詢問日常時候作為狗頭軍師的妹妹。
香織搖了搖繡著櫻花的粉色絲綢團扇,蹙起可愛秀氣的眉毛思索兩秒,團扇豎著切到白皙軟嫩的手掌上。
誒!
她的目光落到坐在中間將自己和姐姐隔開的堂姐身上,驅虎吞狼!
但見堂姐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穩坐釣魚台似的閉目養神,頓時無語,香織可不信以堂姐的修為注意不到身邊的動靜。
喜歡的人就在旁邊和彆的女生親密接觸,堂姐你沒有心嗎?你怎麼睡得著的?
香織給姐姐遞了個眼色,二人默契地同時一左一右連忙搖醒坐忘養神的神宮寺柊鏡,同時湊到她耳邊提醒道。
“姐姐,出大事了。”
“東野尼桑和早苗姐間接接吻了!”
神宮寺柊鏡不慌不忙地睜開眼睛,似乎對此並不在意,看也不看旁邊的東野瑜二人,隻是平靜地注視著兩人,冷漠地說道:“下車之前你們要學會東野君教給伱們的煉氣術運行路線,否則這次回去以後,修行時間翻倍。”
堂姐你是不是有點什麼問題?我們在幫你啊!
詩織沒想到她人類溫度的嘴會說出這樣冰冷的話語,氣呼呼地一扭頭,狠狠吃了口冰淇淋。
香織默不作聲地捏緊粉拳,咬牙切齒,像堂姐這樣擺爛下去,東野尼桑遲早被早苗姐搶走。
想到這裡,她看向自己的姐姐,似乎是默契,正巧詩織也看過來,兩人的堅毅目光在神宮寺柊鏡身前碰撞。
姐姐妹妹,準備動手!
東京和福岡的距離不算近,從下午四點左右出發,中間換乘了兩班列車,一直到晚上十點立花高一行人才堪堪抵達車站。
“都到齊了嗎?各位同學看看身邊,有沒有誰不在。”
一下車,衫田夏子給隨行的保鏢團隊下達命令,讓他們先一步去自己預定的酒店休息,她則要跟隨在明日見早苗身邊。
其實本身她是想帶著明日見早苗去明日見家在福岡的彆墅下榻,不過被少女以離開東野瑜危險為由拒絕了。
衫田夏子經曆過貓又過後,又從明日見早苗這裡得知東野瑜在桃鄉的一些經曆以及神宮寺家對於他的親近行為,對於他斬妖除魔的能力再沒有了半點懷疑。
不過卻不會讓明日見早苗和東野瑜單獨相處。
有危險的時候東野瑜的身邊最安全,沒危險的時候這小子就是危險本身。
兩人都是年輕氣盛的年紀,乾柴烈火,萬一把持不住,給乾出人命來了怎麼辦?
衫田夏子是個頗為傳統的女人,再加上是明日見家的遠親,自認為也算是明日見早苗的長輩,有責任保護她的純潔。
再怎麼喜歡,也得等成年舉辦過婚禮後才行。
帶隊老師名叫濱山橫道,是體育老師,在劍道社擔當監督老師。
平時不怎麼露麵,看起來三十來歲的樣子,剃著寸頭,五官古拙,麵容正派,濃眉大眼,嗓音洪亮,笑起來有種憨厚但又爽朗的氣質。
他看了一眼黑壓壓的保鏢隊伍,心中也安心不少——雖然是保護明日見同學的,但都是立花高的學生,其他學生出了事,他們大概也不會坐視不管。
濱山橫道首先清點了學生人數,立花私立高等學校對於玉龍旗這樣的大型比賽也還算重視——在島國,玉龍旗算是劍道比賽中的甲子園,在青少年劍道領域的含金量頗高。
再加上彆看近一段時間新聞上島國好像風平浪靜,隻有島國人們早已習慣的地震海嘯偶爾會出現在新聞主持人的口中。
但其實稍微上網衝浪的民眾都或多或少了解到平靜海麵下的暗流。
離奇案件近二十年來越來越多,層出不窮,各地警察為了壓下居高不下的懸案率,不約而同選擇捂蓋子,各地民眾也出現了對警察們的信任危機和對治安狀況的懷疑。
因而立花高這邊不管什麼比賽,都派遣了老師帶隊。
濱山橫道清點完人數後,尤其注意了校董家的明日見大小姐。
雖然她並非是這次比賽隊伍中的學生,也有自己的保鏢團隊保護,但自己總要表達一個作為老師的態度。
萬一表現不好這位大小姐回去找五郎先生打小報告,自己大概可以準備收拾東西滾蛋了。
留意到明日見早苗身旁的東野瑜,想起一路上二人都比較親密,略一沉思,也不過多猜測其關係,隻是叮囑東野瑜道:“麻煩東野同學幫忙照顧一下明日見同學可以嗎?”
“是隨侍。”
明日見早苗聞言瞥了眼東野瑜,凡俗之人根本看不到自己和騎士閣下的特殊聯係,就像看不清雪花上的羽毛。
東野瑜捂著落袋為安的福澤諭吉,讚同地點頭:“您說是啥就是啥。”
現在有錢人家的孩子一個比一個奇怪。濱山橫道心中嘀咕一聲,向衫田夏子打了個招呼,然後開始大聲詢問其他學生還有沒有彆的什麼事要做。
例如行李是否有遺失之類的。
看起來是頗大咧咧的一個人,做起事來卻異常細致,在車站來來回回仔細詢問好幾遍並確定過後,才領著學生們走出車站,去往車站外的停車場。
車站停車場的燈光還算明亮,飛蛾們不斷撞擊燈罩,在地麵投下晃動的影子,沒什麼人。
停車場裡有一輛中型客車,一位穿著灰色西裝的男人在那裡等待著什麼,不時看看手表,身後跟著幾個門童穿著的年輕人,車上的司機將帽子蓋在臉上似乎在打瞌睡。
濱山橫道指著客車介紹,酒店派來接應的客車。
據說每年玉龍旗立花高的學生都會訂這家酒店的,同時酒店方也會給立花私立高等學校出來的學生、老師打一些折扣,還會有接送服務,頗為貼心。
彼此都覺得不錯的情況下,這個習慣持續了三十多年,算是長期戰略合作夥伴。
這時西裝男人看到濱山橫道領著一行學生走過來,頓時露出驚喜的神色。
“是濱山老師嗎?”
他走上來詢問道,得到肯定的答複後,熱情地與濱山橫道握了握手。
“勞煩福田桑在這裡等候這麼久,真是失禮了。”濱山橫道哈哈大笑著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職責所在,其實也沒有很久。”
他微笑著說罷,看了眼濱山橫道身後的學生,在東野瑜、明日見早苗還有神宮寺姐妹等長相頗為出眾的學生身上停留片刻,又有些奇怪地看了眼對著懷裡木盒子嘀嘀咕咕地有馬則宗。
隨後先是感慨道:“諸位立花高的同學果真是人中龍鳳,幸會了。”
說罷深深鞠躬:“在下是旭和酒店的禮賓部部長福田友人,請多多指教。”
安原和司等人也紛紛禮貌回應。
“那麼諸位就請上車吧,舟車勞頓,旭和酒店已經為諸位準備了貴賓級服務。”
福田友人說罷,濱山橫道點點頭,學生們便在兩個年輕門童的幫助下將行李放到客車車腹的行李存放艙室裡。
客車很快發動,隨著逐漸駛入博多區,燈火逐漸璀璨起來。
福岡市是九州地區最大的城市,在島國所有城市中不論是規模還是經濟也算名列前茅,同時也是著名的美食之城、旅遊之城。
景點頗多,宗教景點有太宰府天滿宮、櫛田神社、住吉神社、聖福寺等神社寺廟,曆史有門司港這樣的古跡可以巡遊,運動有福岡巨蛋這樣的棒球運動場,還有各種美術、文化博物館。
不過這座城市為人所知的標簽大抵還有中州的牛郎一條街——某種意義上,說是臭名昭著也不過分。
先前有過采訪,不少女性都表示每次去牛郎店都會花費不少錢,少的幾萬円,多的甚至可以一次性豪擲千萬円。
而惡劣的是,許多牛郎為了榨乾這些女客人的錢包,會先以戀愛的方式接近,例如每天親切問候,詢問她們的近況,表達自己的想念等等。
等到這些缺乏感情陪伴的女客人深陷於牛郎們花費時間和精力精心編織的陷阱後,便開始以哄騙、請求、威脅等方式讓她們為自己花錢。
包括但不限於開香檳、點果盤、請喝酒之類的消費——這些項目在牛郎店裡的價格昂貴得令人瞠目結舌。
沒錢但又上鉤了的女客人甚至會被逼迫到墮入風俗業以維持和這些牛郎的關係。
東野瑜先前在電視上看到新聞時屢屢覺得匪夷所思,這些女人為了些許情緒價值居然甘願做到這種地步。
不過回想起前世國內也有不少人為了給主播打賞而導致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的,便有些唏噓起來,同時在心中狠狠譴責那些卑劣牛郎。
真是人間之屑!
大約二十分鐘後,客車抵達酒店旁邊的停車場,行李酒店方麵會負責送到各自房間,因而一行人也是輕身下車。
不約而同伸著懶腰緩解舟車勞頓的疲乏,同時也紛紛好奇地打量陌生的環境。
“同學們的房間號我已經用短信發給你們了,現在去大堂那裡領鑰匙,今晚就好好休息一下,不要到處跑,嚴禁私自離開酒店”
濱山橫道說了一些注意事項,然後帶領學生們前往酒店大堂。
香織詩織姐妹也跟著,不過她們的房間是神宮寺柊鏡自己出錢的。
二人湊在一起嘀嘀咕咕不知道在密謀些什麼,東野瑜好奇想聽一聽,不過想到或許和小女生的隱私有關,也就作罷了。
旭和酒店不算頂級酒店,但規模也不算小,足有四十多層樓那麼高,在博多區也算是地標性建築之一。
大堂可以說極儘富麗堂皇,即便是晚上十點也燈火通明,明淨的玻璃、金色的雕塑、清涼的噴泉以及修剪得當的灌木叢無一不向客人表示自己是個不錯的酒店。
剛踏入大堂,迎麵走來一個神色焦急的女人,她穿著米色女士風衣,長相清秀,身高一米五左右,大約三十多歲的年紀,眼袋有些重。
此時正一邊打電話一邊壓抑著激動地聲音在和電話那頭乞求,“求你不要離開我,我什麼都會做的——啊!”
說著,一不小心撞到了抱著劍盒玩手機衝浪的有馬則宗身上。
“對不起,對不起。”那女人道了兩聲歉,沒等有馬則宗回答便慌忙離開了。
有馬則宗踮起腳往那女人離去的方向看了眼,湊到東野瑜身邊,露出淫蕩的竊喜:“剛才我不小心摸到那位夫人的胸了,你絕對猜不到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