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營的拍賣會雖然隻有一天,但其造成的影響,卻在西原內外持續了很長時間。
讓無數人為之津津樂道。
大家最好奇的,無非是道營通過拍賣賊贓究竟賺到了多少銀兩。
而這個答案,但凡是參與拍賣會的豪商大賈都能估算出來,並不是什麼秘密。
然後所有人都知道了。
平民百姓們會驚歎於這筆財富之大,而西原城的權貴們卻明白,掌握了一條斂財渠道的道營,過去、現在和將來都不可能受到道衙的任何鉗製。
道官和道將之爭,眼下明顯是後者占據了上風。
讓不少人感到奇怪的是,差不多兩個月時間過去了,費鴻名居然一直按兵不動,除了沒有劃撥兵費給道營之外,就再無任何的針對性舉動。
仿佛默認了張遠的“囂張跋扈”。
而實際上,隻有寥寥幾個人才知道,這位坐鎮西原十年的道官並沒有忍氣吞聲,先前隻是在等待合適的機會。
時機一到,費鴻名就立刻發動,並且也很快等到了結果。
“沐師兄,彆來無恙乎?”
道衙鬆鶴堂裡,費鴻名恭恭敬敬地向一位白衣道人行了一禮:“師尊可好?”
這位白衣道人看起來三十許人。
但其人眼眸裡透著跟外貌不相符合的滄桑之色。
他手持拂塵,一派仙風道骨的風範,稽首回禮道:“費師弟,師門一切安好。”
寒暄了幾句,白衣道人跟費鴻名對麵而坐。
費鴻名忍不住問道:“師兄,師尊可是接到了我的信函?”
“沒錯。”
白衣道人微微一笑道:“師尊已經知曉了西原這邊的事情。”
費鴻名頓時精神一振:“那師尊怎麼說?”
白衣道人收斂起笑容,然後從袖子裡摸出一把竹尺,握在了手裡。
這把尺子並不是什麼法器,除了外層包漿很有年份之外,沒有絲毫的出奇之處。
可見到這把竹尺,費鴻名臉色大變,甚至流露出一絲恐懼。
因為這把戒尺喚醒了他過往的慘痛記憶!
費鴻名同時明白了自家師尊的回應。
他不由慘笑道:“師兄,師弟我鎮守西原十年,雖然沒有什麼大功績,但一直勤勤懇懇兢兢業業,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這位道官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向師門求助,結果不但沒有得到幫助,反而招來懲戒,心裡的憋屈和痛苦真的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白衣道人淡淡地說道:“費師弟,這些年你對師尊一直孝敬不斷,師尊都看在眼裡,所以他老人家不想你一錯再錯,犯下無可挽回的錯誤!”
費鴻名畢竟不是普通人,很快冷靜下來:“是莫家嗎?”
他能想到的惟一答案,就是張遠背後的莫家給自家師尊施壓。
“跟莫家沒有多大關係。”
白衣道人歎息道:“主要是你太小看那張遠了。”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就在三天前,張遠通過莫家向宗門上繳了一百萬兩銀子的供奉,並且還送上了一份述職函,你知道裡麵都寫了什麼嗎?”
一百萬兩銀子!
述職函!!
費鴻名頓時如墜冰窟之中。
他知道張遠通過剿匪來練兵斂財,也知道幾天之前的那場拍賣會,給道營帶來了上百萬銀子的驚人收入。
費鴻名正是借此上告宗門,想要定張遠一個肆虐地方、橫征暴斂的罪名。
可費鴻名萬萬沒有想到,張遠居然向宗門上繳了一百萬兩銀子的供奉。
他的頭皮都快炸了。
要知道費鴻名自己坐鎮西原將近十年的時間,供奉給宗門的銀兩全部加起來都沒有超過這個數目。
畢竟他自己需要修煉資源,還得養家糊口,為兒女們鋪路……
張遠就任西原道將才多長時間?
這個舉動直接就將費鴻名釘死在了恥辱柱上!
上景天差一百萬兩銀子的供奉嗎?
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宗門底蘊之深厚,是普通人無法想象的。
可張遠的做法,必然會得到上層的嘉獎和讚賞!
費鴻名的告狀之舉就成為了笑話。
而且張遠還送了述職函,他也不可能為費鴻名說好話。
“費師弟,你現在明白了嗎?”
白衣道人凝視著費鴻名,說道:“你讓師尊很失望。”
這一句話,如同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費鴻名的心頭,讓他的神色都變得灰敗。
如果沒有了師尊的支持,他根本不可能在西原道官的位置上繼續坐下去。
過了良久,費鴻名才艱澀地說道:“我錯了,任憑師尊懲罰。”
他頹然低下了頭顱。
白衣道人搖搖頭,卻是將戒尺收了起來:“師弟,你想壓過張遠沒錯,但你不該如此輕敵,而且把自己的把柄往對方手裡送。”
“師尊為你爭取到了最後一個機會,你自己好好把握吧。”
“記住,再沒有下次了!”
費鴻名當即俯首拜下:“弟子明白,弟子自當謹記師尊教誨!”
當這位道官重新抬起頭,卻發現坐在自己對麵的白衣道人已然不見了蹤影。
他呆坐了很長時間,神色變幻不定。
最終變得深沉冷酷!
而同一時刻,張遠在白虎堂裡再次見到了二度拜訪的賈迦德。
這位圖答部落的大商恭恭敬敬地送上了一隻黃金匣子。
張遠好奇地打開一看,裡麵居然裝著厚厚的一疊金票,不由詫異:“這是?”
賈迦德笑道:“大人,這是您委托在下售賣尾貨所得的款項,總共兩萬五千兩黃金,全部兌換成金票,請您清點一下。”
張遠哭笑不得:“那些貨都是送給你的。”
先不說對方在拍賣會上出了多少力,就那塊蘊含乾陽之力的寶石,對他來說也是萬金不換,理應給與這位大商回報。
再說那些尾貨也不值這麼多黃金!
“無功不受祿。”
賈迦德搖搖頭,說道:“大人,在下隻是有件事情,想請大人幫忙。”
張遠明白,這才是對方真正想要的東西!
他不動聲色地說道:“你說。”
賈迦德直起身來,眼神裡透出一絲淩厲之色:“大人,您可知道狂沙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