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齊憶煙的一聲令下,原本禁錮著祝平亭的金吾衛們紛紛鬆開了手,想要攙扶起這位略顯狼狽的祝平亭。
然而,祝平亭卻顯得頗為局促,他不斷地躲閃著,想要避開那些伸出的援手。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局促和不安,低聲說著:“多謝各位……這……這如何使得……實在是不敢當,還是讓我自己來吧……”
齊憶煙微微蹙眉:“都閃開,讓祝愛卿坐後麵的小轎,咱們一同去赴宴。”
祝平亭的確是有話想跟齊憶煙說,他辛辛苦苦考狀元可不是為了做一個翰林院從九品待詔,而是有更遠大的理想和抱負。
可這個職位著實太不起眼了,京城之中五品官都遍地都是,何況他一個從九品!
其實今天軒轅澈根本沒請他,軒轅澈壓根就不知道京城裡還有從九品這麼小的官兒!
可要想出人頭地,祝平亭就必須抓住一切能在皇帝麵前露臉的機會,所以才咬咬牙,花了兩吊錢買了一提糕點,打算去拜訪軒轅澈,順便找機會在齊憶煙麵前刷個存在感。
沒想到半路上遇到女帝,祝平亭心裡一高興,就跑出來,沒想到被金吾衛給誤會了。
這會兒齊憶煙給他賜小轎,祝平亭趕緊謝恩,一邊往後走一邊小聲咕噥:“以前禦林軍護駕可沒這麼誇張,金吾衛也太緊張了吧……”
這話剛好被金吾衛的隊長熊盾聽到,熊盾眼睛一瞪:“你懂什麼,這叫敬業!就是因為他們禦林軍太不警惕了,所以現在才換成我們兄弟護駕!”
祝平亭趕緊賠笑:“對對對,大人您說得對!”
雖然熊盾隻是個小小隊長,卻也是正六品的官級,官大一級壓死人,熊盾的官級都能壓死好幾個祝平亭了。
直到玉夕小聲對齊憶煙說祝平亭已經坐好了,齊憶煙才下令繼續往前走。
錦兒忍不住好奇。
〖福安,你怎麼對這個祝平亭這麼好啊?〗
齊憶煙苦苦一笑。
【她哪裡是什麼祝平亭,她的名字其實是叫祝娉婷!】
〖她是個女的?可是你們大秦不是支持女子讀書考學嗎?她為什麼要女扮男裝呢?〗
齊憶煙又又又又雙叒叕一次扶額。
【因為她不止是個女人,她還有另一重身份……隻不過這重身份她自己都不知道。】
齊憶煙這麼一說,錦兒就更好奇了。
〖到底是什麼身份這麼神秘啊?〗
齊憶煙想了一下,這種事情還是讓錦兒親眼見了比較好,便含混道:“你且等著,過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聖駕沒走幾步,居然又被人攔住了!
這次依然是穿得十分樸實的一個書生,但金吾衛有了之前祝平亭的事情,便不敢輕易上手。
——而是用手裡的長矛,把人給架起來了。
那人嚇得嗷嗷叫:“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啊!”
齊憶煙聽到外麵的騷動,微微探出身子,看了一眼懸在半空中的書生,不由得又是一陣扶額。
【天老爺啊,我可真是夠夠的了!這破皇帝誰愛當誰當去吧!誰受得了一天到晚被這麼折騰!】
錦兒愈發奇怪了。
〖福安,你這是怎麼了?〗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齊憶煙現在一個頭兩個大,可外麵那人還在扯著脖子叫喊。
“陛下饒命!陛下放微臣下來啊!陛下,微臣有要事相報啊!”
齊憶煙被叫得煩躁得抓狂,趕緊跟熊盾說:“讓人把他放下,好好送到路邊兒,彆攔著咱們,咱們快點兒走!”
熊頓反應了半天,沒想明白齊憶煙這到底是幾個意思,對這位的態度要如何。
隻能先按照女帝說的辦,把人好好的放在路邊兒。
可這人還在扯著脖子喊:“陛下,陛下您看微臣一眼,微臣是鎮守南門的城門吏孫尚千啊!”
這回就連熊盾都要氣笑了,一個小小城門吏,連品級都沒有,還好意思在女帝麵前自報家門?
可沒想到齊憶煙趕緊掀起簾子對孫尚千比了個噓聲的手勢,眼神中甚至帶了一絲哀求。
“孫尚千,你把嘴閉上行不行?朕又不聾不瞎,你有事兒好好說,彆扯著你那公鴨嗓沒完沒了的叫。”
孫尚千委屈地一咧嘴:“陛下是嫌棄微臣的嗓子難聽?可陛下知道微臣站在這裡是為了什麼嗎?微臣可都是為了陛下的聲譽啊!”
“朕的聲譽?”齊憶煙反手指了一下自己,驚訝道:“朕怎麼了?”
孫尚千仰著脖子說:“陛下,難道您忘了嗎?您還是公主的時候曾經答應過百姓,有空就出來給大家占卜,一日三卦,可是您都食言多久了?
之前您不在京城也就罷了,如今都回來了,您起碼得與民同樂一下啊!”
錦兒小聲嘀咕:〖福安,我雖然讀的正經書不多,但是我覺得與民同樂這個詞不是這麼用的。〗
【不用關注細節,這位向來都是這個德行。】
齊憶煙看上去似乎很是忌憚孫尚千,趕忙問:“那你說,朕該如何?”
孫尚千回手指了一下身後巷子裡躲著的百姓:“這個簡單,今日的三卦,微臣已經替陛下篩選好了。陛下隻要幫他們三家人占卜之後就可以去赴宴。
至於日後,微臣可以在南門處設立一個登記點,把大家想要占卜的信息收集起來,每日送進宮裡給陛下過目,如此,陛下就不用每天費心往外跑了。”
說完,孫尚千還咧嘴一笑:“陛下,微臣是不是特彆聰明懂事兒?”
齊憶煙頭疼,還不得不敷衍:“聰明,懂事兒,你真行!”
“那陛下就開始吧!”
孫尚千立即一招手,把巷子裡的百姓叫出來。
齊憶煙無奈,隻得讓玉朝玉夕把簾子拉開,然後看著第一個站在龍攆前的婦人問:“你想讓朕算些什麼?”
那婦人看上去三十出頭,長得端莊秀麗,一看就是大家閨秀的氣質,穿著也不俗,家裡條件應該還不錯。
聽聞齊憶煙問了,那婦人才盈盈一拜:“陛下,民婦想知道,民婦的兒子究竟是不是親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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