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憶煙輕輕抬起左手的食指,在右手的每一個指尖上悠然劃過。
她的語氣中透著一股漫不經心的隨意,仿佛在說著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崔有才既然想要證據,想必在座的各位愛卿也都心存疑慮,想要一探究竟。那麼,朕就遂了大家的心願,傳金吾衛去捉拿‘證據’吧。”
話音剛落,一位官員便走上前來,恭敬地施了一禮,道:“陛下斷案,理應交由京兆尹來處理,方能彰顯陛下的公正與明智。”
齊憶煙聞言,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她輕輕地搖了搖頭,聲音中帶著一絲戲謔:“你說京兆尹啊?可是朕,對他可不怎麼信任呢。”
齊憶煙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深意,讓人不由得開始揣測起她心中的想法。而她的目光,則在這群官員的臉上緩緩掃過,仿佛要看透他們每一個人的心思。
說著還轉向京兆尹問:“你昨天晚上跟崔有才一起去的煙花巷,點了青玉紅玉兩位姑娘,四個人擠在一起,玩得挺歡樂的哦?”
女帝說得有鼻子有眼,不光有時間、有地點,甚至參與人物都是實名!
京兆尹嚇得一脖子冷汗,隻能低頭:“老臣有罪,請陛下責罰。”
齊憶煙道:“大秦有專門的風月場,那煙花巷本就是不合規的地方,以後京兆尹想玩,還是去正規場所吧。”
說來無奈,這都是當年齊桓修接手爛攤子,實在無奈的情況下才辦了青樓和象姑館,沒想到這兩項卻成了北秦最大的稅收和情報來源。
齊憶煙雖然不喜歡這種場所,卻也隻能容許它的存在。
許久沒有出聲的錦兒忽然冒出來,跟齊憶煙小聲嘀咕。
〖福安,我長這麼大還沒去過青樓呢,你能帶我去逛逛嗎?〗
【噓!】
齊憶煙偷偷瞟了一眼立於朝堂之下,神色淡然、靜默如石的君九辰。
在這莊嚴肅穆的朝堂之上,除了至高無上的女帝,唯有君九辰享有坐著聽政的殊榮。儘管他的資曆尚淺,但無人敢於質疑,因為他擁有著令人敬畏的絕頂武力。
【爹爹就在帶你去一探究竟。】
君九辰雖低垂著眼簾,未曾抬頭,但心中早已將南明真和列莫言二人記上了黑名單。他暗下決心,今日下朝之後,定要尋他二人切磋一番,以謝謝他們倆對錦兒的“照顧”。
女帝接連揭發了兩位朝臣的“隱秘醜事”,一時間,朝堂之上陷入了一片沉寂。
其他朝臣們紛紛閉上了嘴巴,心中暗自忐忑。他們開始仔細回想自己最近是否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糗事或失德之舉,生怕被女帝那犀利的目光捕捉到,成為下一個被曝光的對象。
朝堂的氣氛變得異常凝重,每個人都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女帝的臉色,大家紛紛收斂了心神,開始更加謹慎地行事,生怕自己的小辮子被女帝抓住。
而齊憶煙依舊端坐於那龍椅之上,神情莊重而威嚴。她的目光銳利如炬,如同兩道閃電,在朝堂之上緩緩掃過,直透群臣內心深處。
“眾位愛卿,可還有異議?”她的聲音不高不低,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見無人回應,她輕輕頷首,繼續說道,“既然如此,那便傳金吾衛吧。”
一名宦官聞言,立刻轉身離去,前去傳喚金吾衛的隊長。
齊憶煙的目光再次轉向崔有才,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她淡淡開口:“崔有才,你若是此時能自行坦白,朕尚可算你坦白從寬,賜你個寬大處理。”
崔有才站在朝堂之下,聞言身形微微一顫。他抬頭望向齊憶煙,眼中閃過一絲猶豫與掙紮。他知道,此時坦白或許能得個一線生機,但一旦說出真相,他的前程、他的家族都將毀於一旦。
然而,在齊憶煙那銳利如炬的目光注視下,崔有才終於鼓起勇氣,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開口:“陛下,微臣……”
所有人的視線齊刷刷地射向崔有才,將他牢牢鎖定在中心。
崔有才麵對著這如潮湧般的目光,突然雙膝一軟,重重地跪在了地上。他的雙肩顫抖著,仿佛承受著難以言說的重負,淚水洶湧而出,沿著臉頰滑落。
“微臣冤枉啊!”崔有才的嗓音嘶啞而悲切,仿佛被撕扯的布匹般破碎不堪,“陛下所言的那些事情,微臣從未做過!從未!”
齊憶煙坐在龍椅上,目光冷冽而深邃。她輕輕搖了搖頭,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嘖嘖,真是可惜啊,崔大人。你最後的機會就這樣被你輕易地放棄了。”
她的聲音雖然輕柔,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既然你不願意說出真相,那麼以後,也就沒必要再開口了。”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朝堂上的氣氛瞬間變得壓抑而沉重。崔有才的哭泣聲在寂靜中回蕩,顯得愈發淒涼而絕望。然而,無論他如何呼喊冤屈,似乎都無法改變眼前的局麵。
齊憶煙轉而對金吾衛的隊長說:“你現在就派人,去左耳朵巷第三間房,找一個臉上帶疤,聲音沙啞的婦人。”
崔有才的哭聲在聽到這句話時戛然而止,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的身體抖得像篩糠,沒想到女帝竟然真的能找出他違背常倫的證據。
“再派一隊人,去象姑館找一個叫水清的相公。”
“還有京郊三十裡外,崔家的莊子上,有個瘸腿的婦人。”
“哦對了,還有最主要的人物:就是崔大人家的妻妾們,還有他的二姨夫婦倆、三叔夫婦倆,都帶過來。”
崔有才此刻已抖得如同秋風中的枯葉,毫無生氣,仿佛一灘即將被風吹乾的爛泥。
而齊憶煙卻顯得從容不迫,她微微頷首,聲音中帶著幾分威嚴與淡定:“今日事今日畢,各位愛卿且稍安勿躁,待此事的人證物證一一到場,我們再來定奪。至於其他奏章,諸位卿家可還有要事需呈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