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抬頭麵對魔君,君九辰的眼底冰冷一片。
“若說陛下曾經有愛,那也隻是對陳柳一人而已。為了他,你甚至可以獻出魔族的聖物;為了他,你可以任由魔氣汙染人族,哪怕來日遭天譴的還是魔族;為了他,你連自己的骨肉都可以放棄……”
君九辰忽然譏諷一笑:“可是陛下,你曾經那麼深愛的陳柳小君,在跟你的王位比起來的時候,你也更愛你的王位。”
君九辰的手指輕輕撫過齊憶煙的臉,輕聲說:“陛下啊,你做的錯事太多了,虎毒不食子,你連禽獸都不如。夜深人靜的時候,你的良心真的不會痛嗎?
我是魔族的人,我答應過老魔君會扶持你登基,我做到了。洛泱,我不欠你的。
而你欠我的,欠錦兒的,我也不想追究了。你我從此以後,一彆兩散,不要再見了。”
魔君洛泱還在嘴硬:“本座並沒有害死錦兒!”
“母親,那天的事,你當真覺得心裡無愧嗎?”齊憶煙忽然睜開眼,但她的眼睛裡卻閃爍著另一種光芒。
君九辰愣神片刻,眼中閃爍著難以置信的光芒。他細細地打量著齊憶煙,似乎想要從她的麵容中找尋到某種熟悉的痕跡。突然,他猛地一把將齊憶煙擁入懷中,緊緊地抱住,仿佛想要將她融入自己的骨肉之中。
他的聲音顫抖著,充滿了激動與期待:“錦兒,是你嗎?真的是你嗎?你……你終於回來了嗎?”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心底深處擠出來的,充滿了無儘的思念與期盼。
齊憶煙輕輕地回抱住君九辰,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情愫,似乎有什麼被悄然喚醒。
“爹爹,我是錦兒。”
“爹爹,你抱得太緊了我喘不過氣。”
明明都是發自齊憶煙口中,但卻是兩種聲音,兩種語氣。
齊憶煙自己也很懵。
【喂,你誰啊?怎麼跑進我的身體裡來了?】
〖我是錦兒啊!我死後,母親假裝沒看到雲嫦偷走我的身體。所以雲嫦就把我帶到人族來了。〗
【錦兒?原來我一直感受到的那種奇奇怪怪的感覺,就是你啊!】
〖是我啊!我故意對你釋放出我的氣息,就是想讓你發現我。嘿嘿,你果然沒讓我失望!〗
【可能是我以前吃了太多爹爹做的飯,又穿了你穿過的衣服,所以我們心有靈犀?】
〖沒錯,就是這樣!〗
〖我的身體就埋在這片花海裡,每天被這些妖物蠶食,所以我的魂魄也被撕得粉碎,這是我僅剩的一縷魂識。若不是上次爹爹走過這片花海,我趁機吸取了一些爹爹的氣息,隻怕我最後的一縷魂識都保不住了呢!〗
【所以今天,你就趁著我在,趕忙鑽進我的身體裡?】
〖是啊是啊,我隻剩下這一縷魂識,既不能投胎,又不甘心就此灰飛煙滅,所以我就藏在你的身體裡。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對你做出任何傷害的!我隻想苟在你的身體裡,受一點你的靈氣的滋養,希望有朝一日能把我缺失的魂識再補回來,那我就能轉世投胎了!〗
【好啊好啊,那我就滋養著你,帶你一起修行,爭取讓你早日補足魂識!】
兩個女孩子在同一具身體裡聊得喜笑顏開,君九辰卻已經從激動,到驚訝,最後到憤怒。
他抬起頭怒視著魔君洛泱,洛泱覺得事情不妙,轉身要逃。
君九辰忽然一揚袖子,射出一道銀光,打在洛泱身上,讓她動彈不得。
洛泱急得大叫:“在人族施展魔族的法術會被反噬,君九辰你瘋了嗎?”
君九辰又吐出一口血,他毫不介意地抬手擦掉,冷冷地盯著洛泱。
“我是瘋了,從錦兒死去的那一天,我就瘋了!”
齊憶煙回過神來,輕輕拉了一下君九辰的手。
“爹爹。”
【錦兒,這是你家的家事,還是你來吧。】
〖好的,謝謝你福安,剛好我也有話要跟我的爹爹和母親說。〗
齊憶煙在君九辰懷裡閉上了眼睛,再睜眼時,她的神情變成了另一番模樣。
那是君九辰日思夜想,最熟悉的模樣。
是錦兒的模樣。
“錦兒”抬手輕輕撫摸著君九辰的臉,喃喃道:“爹爹,你瘦了。”
君九辰心中的悲痛如潮水般洶湧,終於再也無法抑製。
他緊緊地抱著“錦兒”,仿佛要將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淚水無聲地滑落,打濕了他的衣襟,也打濕了他那顆早已破碎不堪的心。
錦兒離開他已經太久了,那些日子裡,他努力地將悲痛深埋在心底,用冷漠和堅強偽裝自己。他沒有哭過一聲,沒有向任何人傾訴過內心的痛苦。他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孤獨,習慣了沒有錦兒的日子。
但現在,當他再次抱著錦兒的時候,那些被壓抑已久的情感終於爆發了出來。他失聲痛哭,仿佛要將所有的悲傷和痛苦都宣泄出來。他的淚水不僅是對錦兒的思念和不舍,更是對自己過去的無奈和悔恨。
“錦兒,對不起,爹爹沒保護好你。”
他的哭聲在花海回蕩,顯得那麼淒涼和孤寂。
“錦兒”抬起手,耐心地把君九辰臉上的淚水擦淨,柔聲安慰著:“爹爹,不怪你。”
她轉過頭看著終於麵露愧色的洛泱,忽然笑起來。
“母親,我謝謝你給了我生命,讓我體會到活著的美好,親情的溫暖。我的命是你給的,所以,你要收回,我也不怨。隻是,求你放過爹爹,也放過你自己吧!”
魔君洛泱忽然崩潰大哭:“錦兒,母親不是有心的!母親也想救你,隻是母親來遲了……母親現在就接你和你爹爹回家,母親再也不納妃了,咱們以後一家三口團團圓圓,好好的過日子,好嗎?”
“錦兒”笑著搖頭:“不好。”
洛泱的眼淚一頓,又委屈道:“錦兒,母親都這樣說了,難道你還不信母親的一片真心嗎?”
“錦兒”認真地點頭:“是啊,我就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