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
齊桓修獨坐於禦書房的深處,燭火搖曳,映照著他認真批閱奏折的身影。書房內靜謐得隻能聽見筆觸在紙上劃過的沙沙聲,偶爾夾雜著窗外夜風的低吟。
突然,門口掠過一抹輕快的身影,似是一隻頑皮的小貓,自以為隱蔽得極好,小心翼翼地貼著牆角潛行。
她心懷惡作劇,悄悄靠近那尊貴的龍椅,眼中閃爍著捉弄的光芒,似乎隨時準備跳出來嚇人一跳。
然而,就在她即將付諸行動的那一刻,齊桓修卻像背後長了眼睛一般,猛地轉過頭來。他兩手張開,嘴角勾起一抹調皮的弧度,學著老虎的樣子,突然大喊一聲:“嗷嗚!嚇到你啦!”
這突如其來的“虎嘯”讓那嬌小的身影一怔,隨即露出驚慌失措的表情,仿佛真的被嚇了一跳。
齊憶煙捂住胸口,後退幾步,臉上卻又不禁露出了憋不住的笑意。
“又被父皇發現了,下次我要讓四條幫我!”
齊桓修見狀,也忍不住笑了起來,眼中閃爍著戲謔的光芒。他放下手中的奏折,站起身來,向那嬌小的身影走去,語氣中帶著幾分寵溺:“你這小丫頭,總是這麼調皮,讓四條幫你捉弄朕,倒不如讓四條教你幾下真功夫,日後也好防身。”
齊憶煙趕忙轉移話題,生怕下一刻齊桓修就把自己送去訓練營。
“父皇,後宮那三個新人……您可試探出什麼了?”
說到這個,齊桓修就頭疼。
齊憶煙終於造出了吐真丸,齊桓修留了三顆,其餘的都給了齊漠然。
這三顆吐真丸齊桓修讓人混在茶點裡,拿去分彆試探了顧清幽、李詩詩和梅夢雪,就是想看看是誰勾結了那幕後之人來惑亂後宮。
然而,經過一番周折的試探,齊桓修並未得到他想要的答案。那三顆吐真丸似乎並未發揮出它們應有的效用,顧清幽、李詩詩和梅夢雪三人的回答,並未直指那幕後之人,反而透露出了一些齊桓修未曾預料到的信息。
比如那個顧清幽,雖然不像顧家人說的那樣早就心儀慶曆帝,但的確是從五年前就開始籌備進宮,為此還特地請了一個專門調教揚州瘦馬的嬤嬤來調教了五年。
所以顧清幽即便如今隻是個家人子的身份,依然能用自己的手段博得聖寵,而且讓齊桓修食髓知味。
李詩詩的身份的確有所隱瞞,她並非蘇州織造嫡三女,而是蘇州織造的外室所生的外室女。那外室雖然年老色衰不再受寵,但李詩詩長得著實美麗,所以蘇州織造一直想用女兒巴結權貴。因這次選秀放寬門檻,蘇州織造才想著以此女來博前程。
那個梅夢雪也是差不多的情況,她娘就是青樓的頭牌,後來被晉城首富梅寒霜贖身之後養在外麵,生了一子一女,女兒就是梅夢雪。
梅夢雪的媚術是她娘親自調教的,所以梅夢雪的舉動比顧清幽更為大膽。
至於她的臉,的確是假的。
但按照梅夢雪的說法,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臉為什麼一夜之間會變成這樣。
可是她以前隻能算是小家碧玉的姿色,如今換上了絕色美人的樣貌,自然怎麼都不肯換回來。
即便知道這裡麵可能有問題,以梅夢雪的說法就是“能美幾天都是賺的,若是能依靠此等美貌得到聖寵,那就更值得了。”
齊桓修挑著能說的跟齊憶煙說了,齊憶煙追問道:“父皇,那梅夢雪有說賄賂畫師的事兒嗎?”
齊桓修搖了搖頭:“梅夢雪說對此一無所知。應該是那幕後之人安排了一切,目的就是讓她進宮。隻是進宮之後要她做什麼,梅夢雪並不知情。”
章寒煙當年進宮就是用了化名,被罰的事也處理得低調,這有心之人未必是要衝著齊桓修,很有可能是想利用這張臉來離間後宮。
齊憶煙若有所思地摸著下巴說:“如此看來,最可疑的就是這個梅夢雪了。父皇打算怎麼做?”
“自然是放長線釣大魚。”齊桓修道:“朕已經在綺春閣裡安插了暗衛日夜盯著梅夢雪,如果她或者她身邊的人有什麼異常舉動,便會立刻得知。”
齊憶煙對這樣的回答毫不意外。
齊桓修最喜歡做的事兒就是放長線釣大魚,至於那背後的魚是小鯉魚還是大鯊魚,他是一概不管。
不過現在懷疑的範圍縮小,以前要盯著三個人,現在隻需要盯著梅夢雪一個人就好。
齊憶煙暗暗琢磨著要不要在綺春閣裡放個黃紙人,又擔心自己道行不夠,被對方發現了打草驚蛇。
【算了,還是跟瑛貴人商量一下然後再說吧。】
齊憶煙和瑛貴人經常湊在一起,齊桓修當然也暗中讓人調查過這個小嬪妃,不過什麼都沒查出來罷了。
若是換個人,齊桓修可能會加以防備。但瑛貴人是救過九公主幾次的,而且又是九公主主動親近的人,齊桓修便由著她們去了。
而且暗地裡,齊桓修還讓人給瑛貴人提高了待遇,瑛貴人的一切用度都是按照貴嬪的標準給的。
為此,瑛貴人還哭笑不得地跟九公主說過:“早知道我一進宮就不爭你父皇的寵,隻爭你的寵,說不定現在真的能混上個貴嬪娘娘呢!”
“那你為什麼初進宮的時候不跟我相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