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皇帝來試藥？
齊憶煙一臉驚詫。
這個想法也太瘋批了！
然而，她喜歡。
眼看齊桓修越走越近，齊憶煙忽然堅定了信念，用最快的速度從葫蘆裡倒出一枚吐真丸悄悄捏在手裡。
這吐真丸大小隻有兩顆小米粒那麼大，服下便能讓人十二個時辰內都隻能說真話而無法說謊。
而且這藥丸無色無味入口即化，很容易騙人吃下去。
齊憶煙左手拎著葫蘆，雙手張開衝著齊桓修笑著跑過去：“父皇！”
齊桓修也笑得見牙不見眼，張開雙手降低身子迎接自己的小公主投懷送抱。
齊憶煙趁機右手輕輕一彈，把吐真丸彈進齊桓修的嘴裡。
齊桓修甚至一點感覺都沒有，就把吐真丸吃進了肚裡。
“福安，你可真是討厭死了！父皇這輩子最煩的就是你！”
此言一出，差點要抱在一起的父女倆全都僵住了。
齊桓修大驚失色，方才那話雖然是出自他的口，可沒有半個字是他的意思啊！
眼看著齊憶煙委屈得眼圈都紅了，眼淚就在眼睛裡轉，可偏偏又倔強地揚起小下巴，不讓眼淚掉下來，齊桓修心疼得恨不得趕緊把女兒抱進懷裡好好哄哄。
可是再開口，還是一堆讓人驚掉下巴的發言。
“你哭什麼哭！最煩你哭唧唧的樣子！從一出生就是個不消停的，又是老樹開花，又是百花齊放，你當你是天仙啊！你生母不過是個爬床丫頭，養母也就是地方官送上來的貢品——你懂啥叫貢品嗎？就是個玩意兒！朕從沒有一天把她們放在心上！”
齊憶煙驚恐地盯著齊桓修的身後，瑛貴人也衝著齊桓修連連使眼色，提醒他注意身後。
齊桓修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的氣氛，他緩緩地轉過身去，隻見毓宸妃正扶著明康妃站在離他幾步遠的地方。她們顯然將他剛才所說的話聽得一清二楚，每一個字、每一個音都傳入了她們的耳中。
此刻的齊桓修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然而一開口卻還是那麼欠揍。
“看什麼看，朕怕你們聽到嗎？你們對朕來說無足輕重，朕的心裡從來沒有過你們，每次見你們都讓朕無比惡心！”
明康妃氣得臉色發白，渾身顫抖，雙手扶著碩大的肚子，像是氣都喘不勻了。
毓宸妃緊緊扶著明康妃，對齊桓修低眉順眼地福了福身子：“我們姐妹二人既然如此讓陛下不快，那以後便自閉門戶，不再惹陛下心煩了。”
說罷便扶著明康妃往回走。
明康妃即將臨盆，齊憶煙生怕把她氣壞了動了胎氣，趕緊回頭求瑛貴人：“你去看看我兩位母妃吧！”
瑛貴人點點頭才要跟上，齊桓修又對她開口道：“瑛貴人才是朕的心頭所愛，朕這輩子最愛的女人就是你了。你是電，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話，我隻愛你……”
瑛貴人的臉色突然變得十分古怪，仿佛剛剛吞下了什麼難以下咽的東西，她不滿地瞪了齊桓修一眼，隨後急忙追趕上前方的毓宸妃和明康妃，輕聲呼喚道：“兩位姐姐等等我，咱們一起走！”
齊憶煙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她似乎已經猜到這藥丸子出了什麼問題。
可齊桓修並不知道，他的嘴還在嘚吧嘚，身為帝王，一點都沒有禍從口出的覺悟。
“看什麼看，你當朕是真喜歡帶你上朝啊？就你那欠不登的性格，看誰都不順眼，所有的大臣你都要吐槽，把朕的臣子貶得一文不值，朕早就煩你了！”
“還有每次批奏折，你那心裡麵嘀嘀咕咕的誰都看不順眼，這些人是你能罵的嗎？你當那些個八卦朕很愛聽嗎？朕早就想把你和你母妃幽禁冷宮永世不見！”
此言一出，躲在暗處的四條差點從樹上掉下來。
他是暗衛，一天十二個時辰都在陛下身邊，他親眼見證了陛下對九公主的獨寵和發自內心的疼愛，甚至連禦用的龍攆都讓九公主同享，今天怎麼突然對九公主說出這麼狠毒絕情的話？
四條警惕地觀察四周，難道是有敵人埋伏在附近，而他竟毫無察覺？
一定是這樣！陛下的話肯定是說給敵人聽的，免得對方以為九公主就是陛下的軟肋，會對九公主下手。
他的陛下，真是深謀遠慮，仁愛至極！
齊憶煙像看神經病一樣的看了一眼齊桓修，若有所思地摸著下巴，口中喃喃道：“原來是這樣……”
王有才都要急瘋了，九公主不會真的往心裡去了吧？陛下這說的可不是真心話啊！
齊桓修也著急，可是越著急嘴裡說的話越是不著四六。
王有才說話都帶了哭腔，鬥膽拉著齊桓修的袖口小聲勸道：“萬歲爺，我的祖宗哎！您就把嘴巴閉上先彆說話了不行嗎？”
齊桓修心裡苦得跟黃連似的，他也想閉嘴，奈何今天這嘴不歸他管啊！
“你這個狗奴才，仗著跟著朕久了你就想當朕的家？朕早就看你不順眼了！你那個徒弟李有福都比你強！你端茶茶不熱，布菜菜不香，一點小事都做不好，你當朕真離不開你呢？朕其實早就厭棄你了……”
王有才一臉震驚地看著齊桓修，接著是無奈和委屈，最後竟然悲憤地掩麵痛哭起來。
他從小就跟著齊桓修，齊桓修是他的主子，更是他的天，他的命，如今被主子嫌棄了，王有才覺得自己活著都沒了意義。
而他身後的李有福雖然被皇帝點名，也沒有半點喜色，跟著跪在師父身後，反而有了種兔死狐悲的難受。他緊緊扶著王有才的胳膊，心裡暗下決心，若是師父就此被陛下厭棄，那他也要自請出宮，從此後他們爺倆就在宮外過尋常人的日子，他還是拿師父當親爹伺候。
【父皇快點閉嘴吧，禍從口出啊！】
齊憶煙揉了揉耳朵，覺得有點聒噪，便信手撚了個啞字訣，打算讓齊桓修先做一天啞巴。
忽然明康妃寢宮那邊急匆匆跑來一個小太監，對著齊桓修和齊憶煙咕咚跪下：“陛下，九公主，明康妃娘娘動了胎氣，現在已經進了產房。”
齊憶煙一著急，這啞字訣就打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