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八萬私兵尚未查清底細，暫時還不能放他們回家，人都還暫時關押在京畿大營。
要從八萬人裡找出潛藏的暗線，無疑是一場艱巨的任務，更何況還有時間限製，也難怪齊漠然會頭疼。
然而，這對於齊憶煙而言，卻不算什麼難事。
齊憶煙拍著胸脯打包票，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樣子。
剛好齊漠然送的禮物裡還有一株水妖蓮，這東西的屬性特殊，齊憶煙原本還沒想好要怎麼用，如今正好派上用場。
水妖蓮是一種帶點邪性的藥草，可以做出噬魂丹、**散等邪藥。
不過齊憶煙想要做的是另一種藥——吐真丸。
顧名思義，吐真丸是一個揭示內心真實想法的神奇藥丸，一旦服下吐真丸，就會讓人無法遁形，無法掩飾，隻能將內心的秘密一一坦白。
在這個藥丸的作用下，即便是最狡猾的騙子，最深沉的陰謀家，也必須麵對自己最真實的內心，無法再用謊言來掩蓋真相。
不過吐真丸的煉製過程十分精細複雜，上輩子齊憶煙也隻看老君煉製過一爐而已。
齊憶煙從沒有做過這種藥丸，而且水妖蓮也隻有一株，沒那麼多機會試錯。
齊憶煙跟齊桓修說了會兒話，就急著要回去。
【我得趁著腦子裡還記得配方，趕緊把吐真丸給做出來。雖然水妖蓮隻有一株，但一片葉子就能做出一壺吐真丸，這可是刑訊問話的好東西啊！】
齊桓修原本舍不得女兒這就離開，一聽說齊憶煙是要去做吐真丸，立馬鬆手表示支持。
“父皇的私庫鑰匙給你，需要什麼儘管去取。”
齊憶煙有些不情願地接過了齊桓修手中的私庫鑰匙，眼中閃過一絲嫌棄。
【父皇的私庫裡，除了堆積如山的金銀珠寶，還能有什麼值得一看的好東西呢？這把鑰匙，即便是贈予我，也不過是無用之物罷了！】
齊桓修鼻子都要氣歪了，數之不儘的金銀珠寶難道還不值得垂涎嗎？這是幾輩子皇帝積攢下來的財富呢！
齊憶煙的目光無意間落在齊漠然的身上，眼睛忽然一亮。
【有了，我可以去父皇的私庫裡挑選一件精致的首飾，作為送給西陵公大婚的賀禮！】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齊憶煙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還有明母妃臨盆在即，我也得去給弟弟們挑選幾樣合適的禮物！】
“謝謝父皇！”
齊憶煙拎著鑰匙，提著裙擺往外跑。
齊桓修趕緊示意王有才跟上。
“要什麼都由著公主拿——記得進門之前給公主戴上口罩和手套！”
他還記得上次齊憶煙去私庫，因為掌管私庫的小太監疏忽，有一個箱子上麵落了灰塵，九公主碰過之後回去就開始出疹子。
她自己說是什麼“塵蟎過敏”沒大事，辛熾霞來看過也說沒大礙，可卻把齊桓修給嚇壞了。把負責打掃私庫的太監們全都打了三十板子，連王有才都因為監管不力挨了二十個板子。
之後辛熾霞特地給齊憶煙留下了一套她行醫用的口罩和手套，雖然不及後世的那麼精致，但也能起到遮擋隔離的作用。
齊桓修又特地讓太醫署照著樣子做了幾十副口罩和手套，無論齊憶煙要去哪個庫房，都得先把口罩手套捂好。
齊漠然有幾分詫異地看著堂堂天子對一個小公主婆婆媽媽再三叮囑，旋即又釋然了。
他若是有這麼可愛的女兒，隻怕也要疼得跟眼珠子似的。
他的女兒，應該長得很像葉幽蘭吧？
像葉幽蘭一樣，時而調皮如精靈，時而文靜如蘭，靜謐而深邃，一舉一動都洋溢著難以言說的靈氣……
齊桓修一回頭，就對上齊漠然低頭偷笑，含羞帶怯，麵紅耳赤，春心蕩漾的樣子，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真是男大不中留！
齊憶煙回到長樂宮，就沐浴焚香，然後把自己關進密室裡開始鼓搗吐真丸。
有了水妖蓮這一味重要的藥材，煉製吐真丸就不需要她動用真氣，隻需要按部就班地操作就可以了。
齊憶煙一邊小心拿捏著各種藥材的比例，一邊在心裡默默回憶上一世看到的唯一一次老君煉製吐真丸的過程。
“水妖蓮花瓣一片，冰粒籽五錢，乾山藥細末二兩，無根水半兩，蜘蛛絲一兩，星隕灰三錢，牛……牛什麼來著？”
最後一味藥材，齊憶煙忽然就記不起來了。
“是牛膝還是牛蒡子來著？或者是牛角腮？還是牛尾菜？”
齊憶煙抓耳撓腮地想了半天也沒記起來，最後決定——用最貴的藥材！
“那就加八錢牛黃吧！這個最貴，最貴的總是沒錯的！”
其他的步驟都是大同小異，齊憶煙把自己關在密室裡鼓搗了整整一天。
“成了！”
齊憶煙心滿意足地提著一隻半尺長的小葫蘆，從密室裡走出來。
“沒想到一片水妖蓮就能煉製出這麼多吐真丸！把這些交給西陵公，應該差不多夠用了吧？”
齊憶煙覺得自己辦成了一件大事兒，高興得步履輕盈，搖頭晃腦地往外走，迎麵遇上瑛貴人。
瑛貴人此刻就坐在離她寢殿不遠的石凳上，一邊喝茶，一邊看著齊憶煙。似笑非笑的表情中透露出一絲難以捉摸的深意。
齊憶煙的腳步微微一頓，心裡下意識覺得有些不好。
“你怎麼來了？我這次可沒動用真氣啊！”
齊憶煙小跑兩步過去，壓低了聲音跟瑛貴人說話。
瑛貴人的唇邊依然掛著那個似有似無的微笑，說話也懶洋洋的。
“無妨，我就是來看看你的大作是否有效。畢竟這吐真丸，幾千年裡，老君也隻煉製了一爐。你若是真煉成了，我就來討個方子。”
齊憶煙心裡愈發打鼓：“瞧你這德行……我是不是又犯錯了？”
“沒有。”瑛貴人依然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
她輕輕地抿了一口茶，然後用捏著茶杯的右手小拇指，優雅地指了指遠處的方向。聲音平靜而淡然：“剛好你父皇過來看你，要不要拿他試試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