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詩詩抬了抬眉毛:“你說說看?”
“依奴婢看,這太醫們都看不出的病症,實際上就是沒病!——九公主她根本就是裝的!”
翠綠道:“小主您想啊,即便是那九公主母女依附著明康妃生活多年,但毓宸妃也是一度寵冠六宮的紅人,還曾經每日陪著陛下上朝,垂簾聽政,被人罵‘妖妃’。
可是九公主昏迷這幾日,奴婢聽說陛下雖然每天都留在長樂宮,卻是宿在明康妃那院兒。毓宸妃可是半點好處沒撈到啊!”
李詩詩煩躁地扭了扭身子:“那你說,九公主折騰這一場是為了什麼?”
翠綠抬眼看了看西六宮那邊:“奴婢聽說九公主當年降生在潤玉閣裡,潤玉閣當日老樹開花,是為奇景。而今崔才人晉位瑛貴人,還得了潤玉閣這麼個好去處,怎麼看,她都是最大的贏家!”
李詩詩詫異:“你是說,崔才人勾結了九公主?”
翠綠搖頭:“奴婢聽說崔才人也是個慣會用手段的,說不定,她是用了什麼辦法,魅惑了九公主。否則九公主又不是個傻子,怎麼會放著親娘和養母不管,反而去幫一個才人爭寵!”
李詩詩煩躁地扯著自己的發梢,在手指上繞來繞去:“我們這才進宮,都還沒機會麵聖呢,這些個老太婆就聯合起來壓製我們,我得等到什麼時候才能出頭啊!總不能一直做個選侍——這吃穿用度也太差了!”
選侍不過是個正七品,每頓隻有兩菜一湯,每個月的月例銀子也不過五兩。
李詩詩進宮前錦衣玉食,房裡的一應用具都是最好的。她在蘇州住的院子有四個棲雁閣這麼大,可如今就這麼一個小小的閣子,還得三個人一起住。
而且宮中擺設也隻有銅器和素瓷,李詩詩煩躁道:“還不如隨便找個鹽商嫁了,雖不如官太太那麼威風,可穿金戴銀的多風光呢!”
翠綠壓住眼底的厭煩,依然笑著勸道:“小主您彆急啊,您把這事兒仔細想想,九公主再怎麼受寵也不過就是個公主而已,太醫院的幾個太醫會為了一個公主就犯欺君之罪?隻怕這件事裡也有陛下的意思,畢竟,咱們對麵那兩位,可都是陛下厭棄了的!
奴婢聽說崔才人和韓才人初進宮的時候,陛下可是一貫秉承著一碗水端平的態度,但如今,可是小主您一枝獨秀呢!”
李詩詩煩躁得站起來在屋裡來回轉:“左右都是你說的,那你倒是說說看,陛下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啊?難不成就把我們這麼晾在後宮,一輩子都不碰了?”
翠綠扶著李詩詩坐下,又把她方才扔了的帕子拾起來。
“小主何必動怒,如今有人比咱們更急,我們何不讓她們先行一步,去試探一下陛下的真實心意?”
李詩詩咬了咬牙:“也罷,那你就把消息傳給對麵,讓她們先行動。反正咱們有咱們的手段,隻要陛下肯翻我的牌子,我就能讓他上癮!”
翠綠見李詩詩已經上鉤了,這才笑著哄她往內室走:“小主能這麼想就對了,槍打出頭鳥,如今局勢不明,咱們姑且讓她們衝鋒陷陣,您隻要躲在後麵靜觀其變就好。來,奴婢陪您再練會兒柔球……”
李詩詩故意散出去的消息,對麵兩人很快就知道了。
梅夢雪身邊也有個從家裡帶來的婢女,叫幼白。
梅夢雪躺在床上,一邊讓幼白給自己按摩,一邊眯著眼睛和她閒聊:“此事你怎麼看?”
幼白一邊給梅夢雪捏腳一邊道:“倘若是好事兒,對門自己就去了。既然她有意把消息傳過來,那就是跟咱們比耐性。誰的耐性不好,誰就是那個出頭鳥。”
說著,就把梅夢雪的兩條腿折成一個常人不可能達到的弧度,又輕輕笑著勸道:“不過小主不用急,家主那邊早已經安排好了一切,您隻要有機會麵聖,就一定能拿捏住聖心。眼下咱們可不能上了李選侍的套啊!”
梅夢雪輕蔑一笑:“如此說來,顧家人子隻怕是要急上房了。”
顧清幽的身份跟婢女無異,身邊當然沒人伺候,也沒人商量。
而且顧家倒台,顧清幽比誰都著急麵聖。她也堅信,隻要齊桓修寵幸自己一次,就會食髓知味再無法把自己忘記。
齊桓修若是知道新入宮的三個女人都等著自己上癮,倒是不知道會不會嚇得無法人道?
第二天是崔才人晉封瑛貴人,行冊封禮的好日子。
雖然貴人也就比美人高了一個級彆,但伺候的人卻多了一倍。
而且瑛貴人還被賜居潤玉閣,皇後娘娘還親自給她設了個小廚房。
此外,其他幾位高位娘娘也紛紛送上了她們的賀禮,無一不是精心挑選、實用性極強的物品。這些禮物不僅代表了她們對瑛貴人的祝賀,更彰顯了瑛貴人在宮中的新晉地位。
雖然瑛貴人現在還算不得是個正經“主子”,但主子們已經拿她當成自己人了。
崔才人養了幾日,雖然臉上還帶著些許病氣,但精神已經好了許多。
看著她跪在皇後麵前聽訓,雲儀惠妃悄悄看了一眼身後的韓才人,猶豫了一下小聲道:“其實,你也還年輕……”
韓才人笑著搖了搖頭:“娘娘,您是知道我的,我並不介意這些。”
韓才人一點都不羨慕瑛貴人。因為九公主已經給她求了另一份恩旨,她下個月就可以出宮去女子書院做女先生了。
這才是韓萋萋想要過的日子!
冊封禮之後,皇後又幫瑛貴人在潤玉閣張羅了席麵,齊桓修也來參加,還笑著說晚上會再過來。
大家都心知肚明,今天瑛貴人晉封,齊桓修即便是隻為了給瑛貴人做麵子,晚上也會去潤玉閣過夜。
可是沒想到,事情就出在齊桓修去潤玉閣的半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