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主當然也注意到了齊憶煙的努力,可她還是沒打算放水,一口氣吃完了一整個蹄髈,把光溜溜的骨頭高高舉起。
“歐耶!我贏啦!”
錦兒跟著拍手叫好:“三姐姐好棒!”
齊憶煙不服,還想再戰,但站起來容易,坐下就覺得有點撐了。
玉朝趕忙把準備好的消食湯端上來,給兩位公主分彆上了一碗。
君九辰輕輕一笑,摸起桌上的紅玉鐲子:“錦兒贏了,不過方才並沒有人跟你對賭,所以,這賭注充公,沒收了。”
“啊?爹爹,還能這麼玩啊?”錦兒的笑容一下就垮了。
這回輪到齊憶煙笑了:“哈哈贏了也是輸,爹爹,罰錦兒兩天不準吃零食——她參與賭博!”
“好,就這麼辦了。”
君九辰點點頭,錦兒苦了臉,隨即又撲哧笑出來。
三公主的胃口還跟小時候一樣好,吃完一隻蹄髈還能吃許多菜。
齊憶煙就不行了,她其實隻吃了半隻蹄髈,但之前吃了太多肉,這會兒胃脹得有點難受。
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君九辰便起身,帶著錦兒告辭。
三公主也不多留,隨著君九辰一起出門,隻是沒有出宮,而是去了她以前住的明光宮偏殿住下。
明天要入宮幾十口人,今晚上要安排的事情還很多。
聖母皇太後和明康太妃肯定是沒有心情管這些了,那就隻能由君九辰帶著錦兒和三公主,把該準備的事情準備好。
兩位長樂宮娘娘對視了一眼,笑著跟齊憶煙說:“咱們去禦花園走走,待你消食了再回來休息。”
“好!”
齊憶煙左手拉著一個,右手拉著一個,像小時候那樣,隨兩位母妃去禦花園散步。
身後跟著伺候的隻有朝華夕秀,還有鈴鐺和彩玉。
齊憶煙回頭看了幾眼,明康太妃知道她在想什麼,便開口解釋道:“彩玉在五年前就嫁人了,孩子都生了兩個。如今回宮來,也是為了陪我說話解悶兒,領的都是嬤嬤的份例。”
說到彩玉的婚事,明康太妃就忍不住搖頭:“我給她找了幾戶人家讓她選,她一不挑那富商的獨子,二不挑那皇莊的莊頭家的兒子,偏偏選中了一個瘸腿的老兵!
彩玉出嫁那天呀,我這心,彆提多難受了!
那老兵要身材……隻能算是壯實,要模樣……也隻能說是老實,要身家……也就是朝廷給的安家銀子,真不知道彩玉看上他什麼了!”
齊憶煙也故意回頭逗彩玉:“彩玉姑姑,你到底看上人家什麼了啊?”
彩玉羞得俏臉一紅,扭捏了一下,上前一步小聲解釋說:“那富商家雖然有錢,且隻有一個兒子,可是後院兒卻有十幾房姨娘。
皇莊的莊頭一家子倒是老實,可他們家有六個兒子,人口太複雜了。
我家相公雖然看上去條件差了些,但他家裡隻有自己,我進門就是當家主母。
而且他人也老實,退伍回來的一百兩安家銀子,除了大婚的時候用了二十兩,其餘的都給了我。我在家裡說一不二,日子過得倒是舒服。
再說,我相公在參軍之前,那也是有手藝在身的。他會木匠,如今我們家裡開了個小木匠鋪,日子過得殷實著呢!”
齊憶煙忍不住讚了一句:“彩玉姑姑好眼力,這個郎君選得好!”
【明母妃就是太看重彩玉姑姑了,所以不管嫁給什麼樣的人家,她都會覺得低嫁了。殊不知這婚姻就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天下鞋子千千萬,真正穿著合適、不磨腳、能走遠路的,才是那最合適的!】
聖母皇太後指著鈴鐺說:“鈴鐺三年前也出嫁了。我倒是想給她找個像彩玉家的那麼簡單的門戶,可她偏偏選了個有長嫂的!
她那婆家,雖然沒有公婆,但她夫君是長嫂帶大的,長嫂如母,那不還是個婆婆嘛!”
鈴鐺的性子單純,沈月兒最擔心的就是鈴鐺出嫁之後會被夫家欺負,所以當初也是認認真真給她篩選了十幾個人選。
可鈴鐺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偏偏自己看中了一個六品侍衛。臊紅著臉,跟沈月兒磨了兩天。
沈月兒見她是鐵了心要跟人家,這才讓人查清楚了那侍衛的身家背景祖宗三代,又留了鈴鐺大半年,也不見她變心,才把人給嫁了。
鈴鐺見大家都盯著自己,也不好意思地搓搓手說:“奴婢就不是個操心的命,讓我執行還可以,讓我當家做主,我可沒有彩玉姐姐那個腦子。
再說,家裡長嫂對我也很好,什麼心都不用我操,我覺得……覺得這雙鞋就挺合腳……”
眾人又是一笑。
齊憶煙的眼神不由得落在自己的四個婢女身上。
齊憶煙小聲問兩位娘娘:“我走之前就安排她們四個開始相看了,怎麼到現在都沒個動靜?”
沈月兒挑了挑眉毛:“誰說沒動靜?你可還記得當年你和錦兒出去逛青樓,遇到過一個書生,叫程家民?”
齊憶煙回憶了一下,想起那個在青樓裡蹭燭光讀書的憨憨。
“記得!他跟一個叫胭脂的青樓女子關係還不錯?”
“你可彆胡說!”明康太妃笑罵了一句:“我都聽玉秀說過的,那個程家民不過就是為了賺點生活費,所以去青樓洗衣服刷碗打零工,這才跟胭脂姑娘結識。
哦對了,前兩年柳縣主來信,還提起過這個胭脂姑娘,說她在那邊的食品加工廠做得不錯,已經升了組長呢!”
對於柳含煙為什麼會注意到一個從京城跑去崖州的胭脂姑娘,眾人不得而知。不過那胭脂姑娘好歹也是相識一場,知道她過得好,放下了心中執念,齊憶煙也深感欣慰。
“我要是沒記錯的話,程家民的老家,也是崖州?……難不成?”
齊憶煙的眼睛倏地瞪大了:“難不成程家民娶了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