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憶煙從解府出來,就跟著迎親隊伍一起,慢慢往三皇子府上溜達。
才走過了兩個街口,迎麵就遇上像個黑臉煞神似的瑤子墨。
齊憶煙一縮脖子轉身就要跑,奈何瑤子墨雖然長著跟她一樣的臉,身高卻高她很多,那大長腿哢哢幾步就邁到她身後,一把薅住她的衣領。
“哎呀呀二哥你輕點兒,疼、疼、疼!”
齊憶煙踮著腳,兩隻手像倆蟹鉗子似的用力向上揮舞,好容易才吃力地拉開了瑤子墨的手。
衣領被鬆開的一刹那,齊憶煙趕忙往旁邊跳了一步,遠離瑤子墨的控製範圍,嬉皮笑臉地問:“二哥今天怎麼有空出來?不用陪太子讀書嗎?”
“還不是因為你!”
瑤子墨沒好氣地瞪了一眼齊憶煙。
“你說說你,多大個人了怎麼還是沒個輕重!你和那解黃寶打賭在先,今日人家嫁女兒,那就是你輸了!他是長輩不和你計較,你怎麼還自己往上湊呢?”
齊憶煙不以為意地嘻嘻哈哈道:“吃瓜看熱鬨,當然要占個前排啊!”
瑤子墨板著臉道:“你和解黃寶打賭的是人家兩個女兒活不過昨天,可是今天人家大姑娘出嫁!全東海的人都看著解家大姑娘披紅戴綠地從解府走出來,你還不認輸?”
“眼睛看到的就一定是真實的嗎?”齊憶煙不以為意地小聲咕噥:“你還每天都看著你妹妹呢,也沒見你瞧出來什麼啊!”
瑤子墨一瞪眼:“怎麼沒看出來?我這不就猜到你今兒個要出來闖禍,趕快跟出來了!”
“來都來了,那咱倆一起去看熱鬨唄!”齊憶煙不等瑤子墨回答,趁他不注意撒腿就往三皇子府上跑。
瑤子墨一把沒拉住,隻得跟在齊憶煙身後,一同進了三皇子府。
雖然大家都心知肚明,這樁婚事來得蹊蹺,但解家為了給龍王撐麵子,賴好也是做出了喜慶的樣子,酒席,喜樂,紅燈籠,紅綢子,甚至所有的下人都趕製了一套帶紅色的新衣裳。
可三皇子府上就不同了。
三皇子的母親受寵,雖然三皇子自己沒什麼本事,但也是龍王眼皮子底下長大的,最疼愛的孩子之一。
對於三皇子是個斷袖這件事,龍王其實並沒有多惱火,甚至還悄悄選了十幾個年輕貌美姿色動人的男子送進了三皇子的後院兒。
這件事真正讓龍王惱怒的地方,也僅僅在於三皇子和解大春的風流韻事變成了流言蜚語,傳遍四海八荒。
明明葒貞那個野種也是個斷袖,可是他的醜聞卻被北海水君掩蓋得嚴嚴實實。
甚至聽說北海水君在知道了三皇子的醜聞之後,故意暗地裡推波助瀾了一番,這是妄圖用他東海三皇子的醜聞遮掩住葒貞的醜聞嗎?
也是為了不蒸饅頭爭口氣,龍王也派了禮部的人來大張旗鼓,想要把三皇子的婚事辦得風光漂亮。
可是三皇子自己不高興,就不願意遵守他爹的安排,昨天晚上連夜,把禮部給安排的裝飾都撕下來扔到後院兒,還就擺在解思儂的新房門口。
如今三皇子的府上黑壓壓一片,下人們穿的也都如喪考妣,就連往日裡掛得高高的,迎風飄蕩的燈籠,如今也隻剩下一隻。
還是個破的。
那些原本是來沾喜氣的吃瓜群眾,到了門口一見這架勢,都尷尬得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可齊憶煙不管這些,她今天來就是要看解家的熱鬨的。
齊憶煙不顧吃瓜群眾們的阻攔,還有身後瑤子墨的追攆,大步一邁,就進了三皇子府。
【這大熱的天,捂了一路,隻怕解大春懷裡的饅頭都要餿了吧?三皇子的臉臭了一路,說不定就是被餿饅頭熏的呢!】
吃瓜群眾們原本還在猶豫要不要進去,一聽到齊憶煙那沒個把門的心聲,忍不住又蠢蠢欲動。
什麼明哲保身,分明是法不責眾!
吃瓜要趁早,吃瓜要趁熱!
跟著小瑤大人,衝鴨!
前麵有三皇子一臉陰霾不顧新娘子往裡衝,後麵有齊憶煙照顧著一眾吃瓜群眾“慢點彆急都能看到”。
【話說這龍族的成婚禮儀我雖然不大懂,但最起碼新郎新娘應該進宮去拜見龍王和王後吧?可如今他們直接回了三皇子府上,這究竟是龍王對這段婚姻不重視,還是三皇子不重視?】
眾人心裡也有此疑惑,互相對了個眼神,都在盲猜:這爺倆對這段婚姻隻怕都不是很滿意吧?
不想進到喜堂,卻見龍王、王後和晴妃全都坐在裡麵。
龍王高高在上坐在主位,一臉嚴肅;王後坐在龍王身側的主母位置,雖然臉上掛著笑容,卻純粹是禮儀性的。
唯有晴妃,她雖然隻能坐在王後的下首,但那喜悅是真心的,是發自肺腑的。
三皇子顯然沒想到龍王會帶著王後和晴妃過來,進入喜堂的時候愣了一下。
這稍縱而逝的停頓,終於給了“解思儂”機會,讓他追上了三皇子,並且把紅綢的另一端塞進三皇子手裡。
“三皇子,”“解思儂”壓低了聲音勸道:“陛下和娘娘都在呢,你總得讓晴妃娘娘放心吧?有什麼話,等今晚妾身跟你細說。”
三皇子誤以為這是“解思儂”勾引他的手段,回頭狠狠瞪了這個有心計的女人一眼。
但他又是真心不忍心讓晴妃傷心,便隻能拉著紅綢,按照喜娘的安排,帶著“解思儂”走進去又拜了一次高堂。
齊憶煙個子矮,就擠到前排,美滋滋地盯著“解思儂”行禮,那架勢,好像她也是“高堂”的一員。
龍王一看到齊憶煙就覺得腦瓜疼,生怕她今天又說出什麼驚天動地的話來,趕忙衝著身邊的年餘大總管使了個眼色。
年餘大總管趕忙笑眯眯地走到齊憶煙身邊微微福了福身子:“小瑤大人安。”
齊憶煙連忙回了個正經八百的禮:“年大總管安!年大總管找我,可是有什麼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