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撫老爺的疑惑很快得到解答,手雷撞針敲燃底火,緊接著神速引燃爆藥,劇烈的衝擊裹挾破片向四周擴散。
手捧木箱的兩名親兵率先被炸死,碎裂的木刺碎屑加入衝擊波大軍,巡撫老爺震驚一瞬便被衝擊波殺死。
較近的將官親兵皆被震暈,乃至炸死,稍遠一些的護衛都被飛濺的破片紮傷麵部。
更遠的親兵被突如其來的爆破炸音嚇得膝蓋一軟,險些蹲到地上。
濃烈的煙霧籠罩廳堂,哀嚎與咒罵聲漸起,外麵的親兵甚至不知道內堂究竟發生了什麼。
“就是現在!”
趁著外圍親兵尚處懵逼狀態,『章獻忠』掏出閃光彈扯掉拉環,旋即朝著堂內尚有行動力的親兵拋去。
儘管閃光彈在白天效果不明顯,但在半封閉的廳堂,能完美發揮噪音的震撼效果。
身後兩位一直假裝怯弱呆傻的兄弟忽然恢複理智,也一並甩出閃光彈與誘餌彈。
在閃光彈生效之前,他們趕忙下蹲閉眼,捂住耳朵。
隻聽三聲砰砰砰的巨大噪音,數十名親兵皆被噪音效果暫時剝奪聽覺與平衡,頭昏腦漲地倒在地上哀嚎連連。
至於那枚誘餌彈則開始發出一陣猛男的慘叫聲,“哼啊啊啊啊啊啊!”
『章獻忠』眼疾手快,一把握住一名暈倒親兵的腰刀拔出來,然後對準親兵毫無防備的脖頸狠狠紮進去。
另外兩個兄弟也搶來兵刃,一人對著地上失去行動力的親兵挨個收割,一人直撲甲胄鮮亮的將官,儘可能破壞官軍現有的指揮係統。
三人瘋狂砍殺幕僚、親兵的場麵被外圍親兵看在眼裡,剛才還搞不清楚狀況的士兵們如夢初醒,紛紛抄刀砍殺賊人。
與此同時,府衙門口響起一陣驚天的喊殺聲,數十名滿臉殺意的漢子衝殺進門。
為首的賊子還推著一名重傷官軍前突,直到看見府衙混亂的廝殺場麵,才把身前的“人盾”一把推開。
“河南巡撫已死,我們的目標達成了!兄弟們儘情廝殺吧!”
隨著一聲呐喊,數十名懷揣著死誌的玩家猶如狼群下山,分彆尋找各自的獵物廝殺。
友軍的強援先到,『章獻忠』頓覺力量如洪水般灌滿全身。
他左手握著三眼銃,右手提著滴血的腰刀,敵兵發出慘死悲鳴,友軍高舉染血的刀劍慶賀殺戮。
“看我星爆氣流斬!”
“我的卍解也不輸你!”一名玩家手持一根搶來的步槊耍得虎虎生風,一下便是一個血窟窿。
“賊寇受死!”
一名官軍飛撲而來,章獻忠揮舞三眼銃彈開敵人的腰刀,另一手刺出腰刀,捅穿敵人的肚腹。
鮮血登時從明軍的嘴裡噴出,那將死之人緊緊握著章獻忠握刀的右手腕,聲嘶力竭地噴血咆哮,“狗賊!”
“你已經死了。”
章獻忠猛地以頭前撞,砸得官軍暈頭轉向,那痛苦且懵逼的表情瞬間凝固成冰,轉變成不可置信的驚愕。
噗哧一聲,章獻忠頓覺後腰傳來微痛,似乎有一根利器撕裂鏈甲背心鑽進肉裡。
他一腳踹飛眼前的半死人,急速轉身揮舞三眼銃和腰刀劈開空氣。
誰料那背後偷襲的明軍長槍手極為靈活,幾個移步躲掉他連續數次前突,並使用長槍回刺,著實讓章獻忠吃了不少苦頭。
『章獻忠』上下審視一番靈活的長槍手,對方滿臉皆是等待援兵的坦然自若,那平穩的持槍雙手,一看就知道是身經百戰的老兵。
“很好,那就戰個痛快吧!”
正當章獻忠以為自己能享受一波酣暢淋漓的生死決鬥時,淩空刺出的尖銳物一擊貫穿官軍的脖子,鮮甜的氣味頓時彌散開來。
那槍兵連聲咳嗽,噴出幾口深紅色的粘稠血液,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似乎沒料到自己如此“幸運”,死於偷襲。
“不用謝我,助人為樂是三好青年的美德。”那玩家抖了抖搶來的步槊,抬手衝著章獻忠比了個自以為酷炫的姿勢,“嗨呀,無傷人頭到手了捏。”
“奶的,搶人頭!”章獻忠憤怒地破口大罵。
滿腔被搶人頭的怒火都化作砍向敵人的戰意,他揮舞三眼銃和腰刀瘋狂劈砍官軍,整個招安會議的府衙廳堂頓時變成血腥煉獄。
“乞活賊在這!”
隨著官軍的援兵抵達,仍在府衙廝殺的玩家猶如雪花般消逝,饒是被砍斷手腳的玩家繼續作戰,還是擋不住官軍成百上千的人數優勢。
不過半個時辰,數十名玩家隻剩下七人被官軍包圍在場中。
當總兵陳洪範、總兵左良玉、副總兵金國亮等人聽聞巡撫遭遇不測,急匆匆趕來,才看見城內標營已經收拾完殘局,將殘存的賊寇全部活捉。
傳聞是真的。
巡撫老爺跟其他幕僚佐貳官被殺,參加“招安會議”的將官死的死,殘的殘標營總兵也被賊寇活活砸扁腦袋。
僅剩下參將周文選勉力維持標營的紀律。
城內外數萬大軍的“首腦”竟然片刻間被賊寇一鍋端,沒有巡撫和監軍統帥,幾個總兵哪會有配合。
什麼叫群龍無首,這就是了。
陳洪範勃然大怒,揪住周文選的領子怒吼道,“你們乾什麼吃的,幾十個賊寇就在你們眼皮子底下把常撫台殺了?”
麵對高出自己幾級的總兵,周文選像是小雞一般小聲回——
“那賊寇好生狡猾,在獻頭的箱子裡埋下火雷,巡撫老爺一打開箱子就被炸死了。還有那賊寇不知用了什麼邪術,隻一下,我和同僚們便沒了精神,隻覺得頭暈想倒,站都站不起。”
“胡說八道!”
陳洪範一聽就覺得這小子在撒謊,什麼狗屁邪術能讓人失去抵抗力,卻不失去性命?
除非是什麼外撒的毒粉,可要果真是毒粉,憑什麼賊寇不受影響?
“什麼狗屁邪術,分明是你掩飾護衛不周的罪過!”
“陳總兵息怒,賊寇神出鬼沒,悍勇無比,縱使今日你我在場,也料不到賊寇獻頭是為了刺殺撫台老爺啊。”
副總兵金國亮出來打圓場,友軍之間的和諧還是很重要。
更重要的是,眼下巡撫死去,原先的巡撫標營就成了“爹娘不愛”的倒黴蛋,他此時出言幫襯兩句,到時候出戰也能有個助力。
“眼下上官皆死,數萬兵馬屯駐汝寧,若是驚擾了藩王殿下,人家遞幾句話上去,當今聖上震怒可就大大不妙了。下一步該如何做,還是早日請熊總理定奪才是——”
“哼!”陳洪範雖不情願,也知道老金說的有理,於是冷哼一聲鬆開了手。
“末將鬥膽抓了些賊寇舌頭,敢問各位總兵如何處置?”周文選下意識看向金將軍。
“我看沒什麼鳥用,賊寇定是抱著必死的心前來刺殺,就算拷問也問不出什麼道理。當然了,也不必全殺了,留幾個活的給我,南下討賊的我自有用處。”
聽聞一名將領如此發言,那些躍躍欲試想被拷問的“猛士”頓時猶如枯萎的花朵耷拉下去。
“前有賊寇四處襲殺官吏,現有賊寇冒死刺殺撫台,我看這夥賊寇絕非一般賊人,必須出重兵痛剿——我受累,這就去四周搜尋賊寇蹤跡,定要狠狠殺殺他們的囂張氣焰。”
左良玉說完便轉身告辭,明眼人一聽就知道,左總兵要殺的或許不是賊寇,而是一份份“軍功”。
幾位手握大兵的將領坐在汝寧靜候多日,他們上報熊總理,後者加派一支官軍來援,並要求狠狠絞殺乞活賊,不得再行招撫。
皇帝也很快任命新的河南巡撫,李仙鳳來到汝寧掌兵。
還沒等李仙鳳的位置坐穩,便收到兵部的加急文書,要求調走他身邊的兩部強軍北上。
因為東虜再次打破關牆入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