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徊豁然抬眼看過去,“讓醫生過來。”
他的眼神極冷,沒有任何情緒,一瞬間就把寧願釘在原地,幾秒後,她看著薑徊按響床頭的門鈴,直接叫了護士台的醫生護士過來。
寧願也是在這一刻終於意識到——
薑徊是真的愛上了那個女人。
偏袒,在意得毫不遮掩,就差沒有明著告訴寧願,他很在意孟津稚。
那她這些天的跑前跑後算得了什麼?
寧願手指扣緊,氣得不行,她掏出手機,對著屏幕那頭的人發泄憤怒。
然而,名為關雲川的對話框沒有任何顯示。
寧願再抬頭,隻來得及看醫生把孟津稚抬到另一個病床上,薑徊在身後跟著。
隱約間,她聽見什麼病人有流產的先兆……
眉心跳了跳,手心裡的手機震動一秒。
寧願低頭看過去。
關雲川:‘明天薑徊出院,你送他去酒店,我保證你心想事成。’
寧願唇角繃緊,反複刪減:‘真的假的?’
‘你可以不信。’關雲川的話一句句跳出來,‘吃虧的反正不是我。’
寧願心頭疑慮未消,隻問:‘你真的能給薑徊下藥?這可是j醫院,你能進來嗎?’
和尋常醫院不一樣,j醫院的安保程度更嚴。
一個在逃犯人來j醫院,不就是赤裸裸的送人頭嗎。
寧願還不知道關雲川早就死了,在爆炸發生之後,係統緊急封鎖了消息,等著魚上鉤,再加上關雲川的手機是正常使用,她也就沒有懷疑那麼多。
關雲川:‘你明天過來就行,廢話那麼多?’
寧願憋著一股子氣,抬眼看向孟津稚消失的方向。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
她總覺得這個關雲川變了很多。
眸光垂落,寧願看著眼前這個微信備注名,抬掌把手機攥緊。
接著,她打了一個電話。
這邊,孟津稚聽著醫生嗡嗡的診斷和分析,愣了好半秒,才回過神來看向自己平坦的肚皮,實在是不敢相信這裡麵孕育著一個小孩。
側過頭,她看向旁邊的薑徊。
薑徊向來沉冷的神色多了一絲裂痕,眉眼也很複雜。
醫生說孟津稚是氣狠了,所以才差點流產,還好這次在醫院,把這個孩子保下來了,要是還有下次,可不一定能保下來,讓薑徊好好注意。
還問薑徊這個爸爸是怎麼當的。
孟津稚撩眼看向薑徊。
男人不語,矜貴清雋的眉眼垂落。
醫生歎口氣,又看向孟津稚,道:“姑娘,你年紀雖然小,也長點心,除了你和孩子,其他人都不重要,懂嗎?”
聽著像是把薑徊當渣男了。
孟津稚點了點頭,“我明白。”
醫生沒再說什麼,隻是告訴孟津稚,吊完這瓶水就可以回去了。
孟津稚抬眼看向薑徊,語氣淡淡:“你高興了嗎?”
薑徊眉心微皺,“你什麼時候懷的孩子?”
孟津稚:“避孕藥我都是按時吃的。”
意思是,她壓根沒有打算過給薑徊生孩子,所以這個孩子到底是什麼時候來的,她也不清楚。
骨節分明的大掌觸碰女人的小腹。
孟津稚伸手按住他掌心。
薑徊對上視線,“有些孩子知道母體不想要自己,會自己偷偷藏起來,等到懷孕或者生產的時候,再暴露,他們隻會躲在身體的一角,這一次也是你氣得狠了,動了胎氣,不然他不會暴露。”
孟津稚:“所以你是在怪我?”
薑徊:“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孟津稚質問。
男人不語。
沉默不能化解硝煙,隻會讓硝煙升級。
孟津稚穩了穩情緒,她抬眼看了還要掛著的水瓶,裡麵還有一半要打的點滴,“如果你不想要這個孩子,我明天可以去打掉,這樣也不會妨礙你的計劃。”
這話委實刺耳。
薑徊眉頭越擰越緊,“我不是這個意思。”
孟津稚:“薑徊。”
女人聲音落在地上,擲地可聞。
幾秒後,她聲音淡漠疏離:“我之前在病房裡說的那些話,你好好想想,我不是在和你開玩笑,我的孩子也不需要一個行事武斷的父親。”
孟津稚從小就生活在一個不算健全的家庭,自然也知道這種家庭生活下的孩子會多辛苦。
她不想讓自己的孩子再走一遍自己走的路。
哪怕,這個孩子是意外到來的產物。
何況,她也實在沒有多餘精力再去應付一個小孩了。
薑徊定定看過她的眉眼,女人把他的手撥開,側過頭,不去看他。
過了幾秒,薑徊起身。
他瞳底情緒沉鬱,手指摩挲,走到門口,轉過頭看向背對著他躺在床上的孟津稚。
“我們遲早要結婚,孩子可以留下。”
孟津稚:“但是我不想和你結婚了。”
薑徊垂在身側的手攥緊。
孟津稚沒有看見,就算看見了,估計也不會多說什麼,她現在自己都處理不好,不想再去處理彆人了。
長長的睫毛垂落,她聽著門打開的聲音。
“媽,你怎麼來了?”
薑母抱怨說:“我能不來嗎,她懷孕了,差點流產,我這個做婆婆的不來,外麵的人指不定怎麼編排我們薑家。”
薑母是正巧在和安若之做頭發,結果聽見寧願打電話過來,知道孟津稚意外流產的消息。
安若之本來也想過來,可因為寧願的事,就沒有來了。
不過早在孟津稚住院那段,薑母就知道安若之和人關係不太好,不來就不來吧,她也沒多想,但安若之不來,她卻是要來的,誰讓這人懷的是薑家的血脈。
抬手攥著薑徊,薑母看向病房內,確定道:“真流產了?”
薑徊:“沒有,但需要靜養。”
薑母長長出一口氣,往前走兩步,“我進去看看。”
薑徊:“不用。”
“你們吵架了。”薑母提眼看向薑徊。
這話不是疑問,是肯定。
薑徊說:“我會讓阿姨過來照顧她,她現在心情不穩定,不想見外人,您這會過來,又沒通知,她心裡壓力大,彆到時候又激動出一個好歹來。”
薑母沒說話,戀戀不舍地往屋內看了一眼。
她對薑徊冷淡,但不至於對自家還沒出生的孫子也冷淡,事實上她想抱孫子很多年了。
每次圈內人都在明裡暗裡嘲諷她,薑徊是不是八字有問題,和結婚有仇——
次次結婚,次次出現意外。
這兩個月尤其多。
薑母憋屈了好一陣,現在終於能揚眉吐氣了,抬起眼,她看向這個自己了解的兒子,半晌說:“過兩天就是除夕,你把人帶回家裡看看,總不能結婚了,還不讓我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