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津稚:“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會讓你覺得不喜歡嗎?抱歉。”黎遠說是道歉,臉上卻沒什麼表情,他推了推眼鏡,溫和說:“我隻是覺得你和一般的女性不一樣,看見你未婚夫病房裡經常有女性,你也不生氣,讓我覺得很新奇。”
孟津稚說:“這不是什麼新奇的事。”
黎遠挑眉。
孟津稚莞爾:“你應該不知道,那位女性其實是我同父異母的姐姐,還是他的上一任未婚妻。”
黎遠:“所以現在他們死灰複燃了?”
“差不多吧。”孟津稚扯回話題,“李醫生你就沒有心儀的對象嗎?”
黎遠思忖兩秒,目光直勾勾地看向孟津稚,“之前沒有,現在有了。”
孟津稚冷了臉,“這個玩笑不好笑。”
黎遠:“不是玩笑,我是認真的。”
孟津稚上下掃過他一眼,錯開步履,正要離開。
黎遠擋在她身前,微微低下頭,聲音疑惑裡帶著些許詭譎:“我的確有了,孟小姐,任誰看著一個積極向上、溫柔清醒的女性會不動心吧?”
孟津稚繃緊臉皮,不肯講話。
黎遠歎口氣,稍稍往後退讓一步,“我沒有其他的意思,就是看你被你未婚夫欺負,有點看不過去,如果你不喜歡,以後我就不會再提讓你為難的事了。”
孟津稚瞥眼,“最好如此。”
撂下這句話,孟津稚正要離開。
護士拿著一份報告走過來,同黎遠說著薑徊檢查結果的事。
薑徊目前好得差不多,可以出院了。
黎遠低頭掃過兩眼,拿著文件,側頭看著孟津稚,“我還有事,孟小姐要不然你去和他說?”
孟津稚現在的身份還是薑徊的未婚妻,眉心跳了兩下,接過文件,略略翻過兩眼,沒再說什麼,點頭算是應答下來。
她前往薑徊的病房,寧願正好在裡麵。
病房虛虛打開一條縫。
孟津稚站在門外,寧願是鉚足勁要在薑徊麵前做出溫柔賢惠的姿態,端起一碗粥,不小心露出被燙傷的手指,她對著薑徊低眉順眼地說:“你嘗一嘗,我做了十幾遍,口味應該還不錯。”
薑徊:“你放在旁邊,我過會喝。”
寧願不死心,“你現在一隻手受傷不方便,要不然還是我來幫你。”
說著,舀出一勺粥,懟過去。
孟津稚不小心咳嗽一聲。
寧願倏然回頭瞧過去。
孟津稚微笑:“你這麼喂他,是不是不太合適?”
男人,她可以不要,但容不得彆人玷汙。
寧願先聲奪人:“我是替你照顧他,誰讓你天天往彆的男人病房裡跑了,你知道這有多傷人的心嗎?不是我說你,就算你覺得你地位現在穩了,也不應該這麼對待一個病人。”
薑徊淡淡道:“出去。”
寧願臉上一喜。
孟津稚沒動,靜靜看著薑徊。
男人同她對上一秒視線,再輕描淡寫地挪開,看向一側的寧願,再次道:“出去。”
寧願臉色由喜到白,後槽牙咬緊,站起身離開。
離開之前,她重重關上門。
房門震天響。
孟津稚臉上的表情一點點淡下去,她把檢查報告遞給薑徊,“明天讓應話過來幫你收拾行李,你可以出院了。”
薑徊道:“你不過來?”
孟津稚:“你身邊不是有人?”
努努嘴,她看著站在門外偷窺的寧願,後背微微靠上椅子,嗓音冷淡:“不需要我。”
薑徊皺眉,“你還在生氣。”
孟津稚:“我沒有生氣。”
孟津稚對自己的認知很清晰,不如說,薑徊這次的行動,再次讓她認識到了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是寵物、是玩偶,是沒有自尊的小動物,但唯獨不會是人。
因為,人是需要尊重的,是需要平等的。
而薑徊給她的行為沒有任何平等和尊重。
不然這麼多天,他也不會隻字不提。
甚至,放縱她在封征的病房待著。
隻是說是不在意,但多少情緒還是會受到影響,就像現在,孟津稚心口像是破開一個大洞,颼颼往裡灌著冷風。
喉頭酸澀蔓延。
卷翹的睫毛垂落,她一字一頓:“薑徊,你真的有把我當做人對待嗎?”
語氣充斥著不解:“如果你真的把我當成人,又怎麼會瞞著我做所有的事情,看我像一條狗一樣,被你囚禁、被你放開,又被你挪到一個自以為安全的地方關著,你什麼都不告訴我,隻說自己有苦衷、沒辦法。”
薑徊之所以讓她回寧家,是覺得寧家比起一個人更安全。
——可他絲毫沒有遵循過她的意見。
隻是自己輕描淡寫地安排了,又輕描淡寫地決定了她的命運。
孟津稚眉眼染上疲倦,“甚至前幾天,你也隻是說之後會給我一個交代,沒有想過我聽見這話會有多難受,被瞞在鼓裡有多難過,我是什麼很賤的人嗎,隻有靠著你才能活下去。”
薑徊:“我不是這個意思。”
這話不如不說。
除了火上澆油,沒有任何作用。
孟津稚情緒失控,聲音拔高:“那你是什麼意思?”
積壓在心頭的情緒爆發,她雙眼猩紅,眼裡帶霧,胸口劇烈的起伏。
垂在身側的手指扣進掌心。
滴答一聲。
血從指縫裡流出。
薑徊抬手想牽孟津稚的手。
孟津稚唇角繃緊,後退一步,避開薑徊的手。
“你以為避開我,疏離我,就是對我好了嗎?你是不是太自以為是了。”她壓抑情緒,說:“還是說你覺得你做的真的已經夠好了,是我在不懂事。”
薑徊不語。
沉默有時候也能代表一種答案。
孟津稚還想說什麼,小腹突然一陣痙攣,疼得她雙眼發黑,身體下意識往床上栽,抬手按住小腹。
抽痛感卻沒有消失。
男人一隻手托住孟津稚的下顎,冷峻眉眼慌亂,另隻手探出,按向孟津稚的小腹各處。
“哪裡疼?”
孟津稚沒有力氣回話,隻感覺雙腿間有一股熱流……
接著,男人不知道按到什麼。
尖銳的疼痛直竄天靈蓋,孟津稚悶哼一聲:“疼。”
薑徊麵色驚疑不定,手指向下一寸,打算確定什麼,寧願聽見動靜,直接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