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津稚下意識搖了搖頭,“沒有。”
慧姨不信,“真的?”
孟津稚知道慧姨是在擔心自己,她也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有點太過奇怪,提起唇角,勉強笑了笑:“我能有什麼事,現在我隻要等著嫁給薑徊就好了。”
話是這麼說,她走出房間的時候,顯然還有點魂不守舍。
慧姨生怕她走在路上摔了,一直在門口等著看不見才回到房間裡。
側著身體的中年女人睜開眼,直勾勾看著慧姨。
慧姨:“明明惦記著,現在乾嘛做出這個樣子。”
中年女人不吭聲,神色卻明顯萎靡下去。
慧姨拍了拍她的肩頭,小心翼翼用勺子喂了一點水給她,“她也是為了你好,想要讓你再活一段時間,你先前出事,把她嚇得夠嗆。”
中年女人神色愈發黯淡。
孟晴不是不懂孟津稚的苦心,隻是她的預感告訴她,這個年她是真的過不去了,與其這樣,不如回去看看。
她想回家了。
慧姨如實交代孟津稚的話:“你好好養病,孟小姐的意思是如果你的身體能夠承受得住奔波,她就帶你回家。”
孟晴眼睛一亮,很快,她像是想到什麼,兩行清淚從眼角滑落,落入枕頭。
慧姨忍不住又歎了一口氣。
都是苦命人。
孟津稚是個可憐的,但誰又能說孟晴不可憐呢。
孟津稚毫無目的在大街上逛了一圈。
鬼使神差的,她到了薑徊他們所在的j區醫院,抬眼看著聳立的大樓,嘴角抿成一條線。
孟津稚想了想,買了果籃和吃的,再走進醫院。
“孟小姐——”男人聲音響起。
孟津稚望過去。
應話手拿著筆記本,尷尬和她推了推眼鏡。
孟津稚一個眼神都沒給他,徑直朝封征的病房走過去。
封征病房多了一個人看守。
他見到孟津稚,眉心微蹙,“你是?”
負責在裡麵看守的小二走出來,拍了拍男人的肩頭,湊在他身側耳語了一句什麼,總而言之,應該是不能讓她聽見的。
男人在聽完小二說的話後,上下打量過孟津稚好幾遍,眼裡差點沒明晃晃寫著‘真的?’
片刻,他讓開位置。
孟津稚走進房間。
小二看著孟津稚拿來的東西,客氣笑笑:“你沒必要帶這麼多東西來,你願意來看老大,老大就很高興了。”
孟津稚老實說:“這是我應該帶的,他對我照顧很多。”
目光沿著人的臉一寸寸下滑。
她問道:“最近他的情況怎麼樣了?”
小二說:“昨天醫生來檢查過,還不錯,醒來應該是時間問題了。”
他顯然也是知道同一家醫院住著薑徊的事,抬起眼睛,看向孟津稚,他唇角抿了一下,問:“你打算什麼時候去那邊看看?”
“我什麼時候說我要過去了?”孟津稚道。
小二啞然。
孟津稚說:“我今天過來是來看封征的。”
小二哦了一聲,想說什麼,最終張了張口,乾脆閉上嘴。
孟津稚沒有詢問太多,在病房裡坐了一下午。
約莫臨近傍晚。
病房門被敲響,孟津稚側頭看過去。
應話站在門口,小心翼翼探出一個腦袋,賠笑道:“方便嗎?”
孟津稚不想在小二麵前和應話拉扯,思忖半秒,起身和應話出去,走到病房外兩米的地方,看向他,語氣淡淡:“什麼事?”
應話:“薑總現在不舒服,我又走不開,可能需要您幫忙照看一下。”
孟津稚:“寧願不在?”
“她已經回去了。”應話一頓,又說:“她中午就回去了,左右沒有待過半小時。”
孟津稚:“所以?”
應話:“……”
孟津稚油鹽不進的態度,實在難搞。
說實話,他本來還以為孟津稚看著那兩條短信,會好好生氣一段時間,誰知道是直接變成什麼情緒都沒有的狀態。
這一次怕是要超出薑徊的掌控了。
應話眼皮狠狠跳了跳,說:“您能不能看在我的麵子上,去看薑總一眼。”
孟津稚果然拒絕,“不要。”
她冷硬的態度讓應話無話可說,也是真的意識到這次的人不好哄。
應話還想說什麼。
孟津稚沒了耐心和他周旋,側身,目光看向封征的病房,彬彬有禮地說:“我可以回去了嗎?”
應話隻能眼睜睜看著孟津稚離開。
隨後,他回到病房,看著躺在房間裡裝病的薑徊,“她不肯過來。”
薑徊擰眉,“為什麼?”
應話:“可能是生氣了,昨天你說了那樣的話,今天寧願過來的事,孟小姐也知道,所以——”
話說到最後,應話的聲音越說越小,充斥著一點不自信。
其實比起生氣,應話更覺得是……
不在乎。
不在乎,所以隨便他們怎麼弄,一點情緒都沒有。
薑徊眼底覆蓋上一層含霜,周圍溫度極速下降。
應話沒說話,默默距離薑徊遠了點。
要作死吧。
現在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應話默默歎口氣,內心開始思索怎麼樣能夠解決這攤爛攤子,畢竟薑徊怎麼說都是他的上司,不解決完,不好受的隻有他。
隻是還沒有等他想到,薑徊便一個人走出了房間。
應話怔愣須臾。
下意識追了出去。
男人沒有離得很遠,就站在走廊,看著孟津稚從另一間病房出來,她似乎沒有看見薑徊,往小門的洗手間走去。
孟津稚洗完手,剛從洗手間出來。
粗糲手指拽著她,猛然把她推到門上。
孟津稚後背生疼,腦袋空白了一瞬,抬起頭看過去。
薑徊眼眸沉沉陰戾,“隻看封征?”
白皙的手腕紅了一大片。
孟津稚冷了臉,“不是你說的,不想看見我嗎。”
“那你也不能去看封征——”薑徊理所應當地說:“應話說了,你是我的未婚妻,你這麼做是在打我的臉。”
孟津稚:“哦。”
她這種樣子就像是一團棉花,薑徊怎麼做,她都無所謂,讓人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
薑徊眉眼更沉,彙聚出一場洶湧磅礴的暴風雨。
孟津稚仰起頭,視線不偏不倚地,直勾勾望進薑徊眼底。
蔥白的指尖不知什麼時候攀上他的肩頭,蹭過他的喉結,聲音壓得極低,隻能夠他們倆聽見。
“不裝失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