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津稚走到門口。
漆黑沉重的防盜大門隔絕門外直視的目光,但細微風聲中,隱約能聽見輕微起伏的呼吸聲。
安靜的,沉默的。
卻又澎湃有力的。
孟津稚剛剛停下的心臟又開始砰砰跳了起來,相互成映般,比之前跳的還要有力量,似乎要突破血肉之軀這道關口,在靜寂的黑夜裡,發出沉重的悶跳。
薑徊聲音平緩堅決,帶著不容置疑的態度:“開門,孟津稚。”
纖細手指收緊,孟津稚抬眼望過去。
“薑徊——”
薑徊率先截斷她的話,“我不想再說第三遍。”
晦澀的月光徒步攀上牆壁,昏昏暗暗裡,時間仿佛都跟著停止了。
門鎖裡的聲線輕輕躁動。
打開房門。
男人一身黑色西裝,背脊挺拔頎長,黑眸垂下來,清絕中的矜貴無人可以媲美,上前兩步,靠得越發近了,疏冷散漫的呼吸聲抵在耳廓。
他淡淡道:“你膽子變大了——”
孟津稚眼尾垂落,語氣微淡:“你既然要拋棄我,又何必現在再回來,知道你現在叫什麼嗎?”
她現在手握寧願把柄,什麼都不懼。
粗糲指腹蹭過耳垂軟肉。
如電一樣的戰栗,孟津稚下意識後退一步,豁然抬起頭看向眼前的薑徊。
男人的動作從試探變得更為大膽,大掌困住她的後腦勺,滾燙的吻落在唇側,這還是孟津稚努力避開之後的結果,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瞪著,她的唇張開半秒,男人粗暴的侵略過去,直接銜住她的唇齒,長驅直入。
月色羞澀地退去。
愛情的本質就是如此——
征服和被征服。
如果不想被征服,就需要放手離開,然而,有人做不到。
今夜的夜裡有馥鬱芬芳的愛情香氣。
孟津稚坐在床邊,她的頭發濕漉漉地垂下來,搭在肩頭,唇紅腫不堪,長睫揚起,她看向從盥洗室拿出吹風機的薑徊,語氣多了幾分僵硬:“薑徊,你現在到底是什麼意思?”
薑徊的手指捋過孟津稚的長發,“什麼什麼意思?”
這人真有意思。
找上門了,還和她算賬。
孟津稚語氣低低:“你不打算和寧願結婚了嗎?”
薑徊手指一頓,嗓音平常:“我不覺得這件事會妨礙我們。”
“我不可能當婚姻裡——”
孟津稚的話剛起了一個頭,薑徊淡淡打斷她,“做好,到時候頭發沒吹乾,老了頭痛的可不是我。”
孟津稚:“……”
想到自己可是要比薑徊多活幾年的人,她悻悻閉上嘴,坐直身體。
臥室隻剩下溫暖的吹風機風流。
緊繃的精神乍一放鬆,孟津稚被吹得昏昏欲睡,眼皮子止不住地打架。
以至於,她都沒有聽見薑徊過輕的話語——
“現在還沒當,天都要給你掀了,當了還得了。”
孟津稚睡了一個好覺,連帶著她的心情都好了幾分。
隔天的天氣也很好,陽光斜斜照進來,整個陽台反射著洋溢金燦燦的日光,窗外不知何時停了兩隻雀鳥,嘰嘰喳喳的叫著。
定定看著兩秒鐘,她掀開被褥,緩緩下床。
男人被她驚醒,抬頭看過去。
目光觸及落在地上的光滑腳掌時,微微蹙起眉頭。
孟津稚小心翼翼把窗戶打開一條縫。
雀鳥的聽覺比人的更敏銳。
在孟津稚打開窗戶的一瞬,它們直接騰空而飛,朝著遠方撲騰過去。
孟津稚的失落溢於言表。
忽而,一隻手圈住她的腳踝。
孟津稚低頭看去,男人把一雙綿軟拖鞋擺放到她麵前,聲音平靜:“把鞋穿好。”
孟津稚怔愣須臾,哦了一聲,乖乖穿好拖鞋。
男人見狀,起身去盥洗室洗漱。
孟津稚則是拿起手機刷了刷。
林溫文的消息是最多的,說他安全到家,問她過兩日萬聖節要不要一起出來看電影,最近上了一個新電影,看剪輯是比較輕喜劇的英雄主題的電影。
孟津稚想了想,正要回答。
薑徊不知在盥洗室門口站了許久,他視線落在她的手機上,語氣平靜:“我明天出差,你和我一起去。”
孟津稚當即放下手機,“我又不是你秘書,為什麼要和你出差?”
薑徊掀眼,“就憑你的工資是我開的。”
孟津稚:“?”
“不信,你可以問秦天華。”他撂下一句話,徑直進了盥洗室。
孟津稚看著他的背景,沒有來的哽住了。
手指點了點,她翻出秦天華的微信,簡單說明了自己辭職的需求之後,側麵打聽了有關自己工作的事。
秦天華大概也是被孟津稚出事出怕了,沒什麼猶豫就同意了她的辭職請求。
隻是,他還是不死心——
大有請孟津稚做外編的意思,約莫就是在家裡上班,工資正常發,平常就隻要核對數據就行。
孟津稚直接說了薑徊要和自己出差的事。
秦天華的備注反複跳成正在輸入中。
幾秒後,他道:“自從上次你出事之後,薑總就把你的工資單獨劃分出來了,算是他自己出的。”
孟津稚挑了挑眉,沒說什麼,道了一聲謝。
秦天華暗搓搓打探道:“你和薑總和好了?”
孟津稚:“你知道我們吵架?”
秦天華發了一個尬笑的表情包,半晌,給孟津稚賣了一個好:“聽說前兩天薑總在k1喝得大醉特醉,最後還一個人回去的。”
圈內人都是人精,擁有自己獲取訊息的渠道。
而在一個群裡的人也是多樣化。
所以薑徊主動攢局,又喝醉酒的消息完全瞞不住,隻是為什麼喝醉,這是秦天華自己琢磨出來的。
孟津稚回個‘謝謝’,放下手機,抬頭看向從盥洗室走出來的人。
“聽說你前幾天買醉了。”
薑徊蹙了一下眉頭,“誰告訴你的?”
孟津稚:“是因為我嗎?”
站起身,她直勾勾地看向薑徊的眼底,從中窺探他的真實想法。
薑徊眉眼淡了幾分,嗤道:“你想表達什麼,你在我心裡很重要?”
孟津稚想了一下,“其實我當初和你結束,是不想再騙你了,從求你和好,到現在……”
她還沒說完,門鈴響起。
與此同時響起的是薑徊的手機。
孟津稚一眼瞥過去,唇角驟然緊繃。
是薑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