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柳泱活生生的出現在我麵前,心頭那股縈繞的鬱氣才勉強散掉一些。
我撐起顫抖的身體一步步走過去,口中的話語不停:“泱泱,你擔心死姐姐了你知道嗎?還好你沒事,還好你沒事……”
我喜極而泣,隨後後怕的抱住柳泱的身體。
可下一秒柳泱輕輕抬起了頭,我感受到有溫熱的東西掉在了我的脖領中。
“姐姐,你都做了些什麼啊……”
我聽見她這樣說。
我嘴角的笑容僵住,然後便感受到一股巨力拉扯著自己懷中的柳泱。
這時候,我徹底笑不出來了。
我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從我親手殺了他們開始,我就已經被迫走上了旁人為我安排好的路了。
鋪天蓋地的蠱蟲在我的眼前,瞬間便將柳泱啃咬乾淨。
隨後又在我撕心裂肺的吼叫聲中重新融合成柳泱的模樣。
柳泱在那時候還有一些自己的意識。
所以她麵無表情的看著我,她對我說:“姐姐,我們一起去死吧。”
我當時也是高興的,我還以為我做了錯事,柳泱以後都不會再理我了。
所以哪怕是一起赴死,我也是願意的。
紅袍人沒有阻攔,柳泱化成蠱蟲席卷我消失在原地之前。
我看到了他露在外麵的,那抹勢在必得的笑容。
後來,柳泱施展術法,將大哥和小染重新煥發出生機再封印起來。
本意是不想讓他們像我們一樣淪為棋子,我們進行到一半之時卻發現自己的身體開始不受控製。
連思想也變得混沌。
蠱蟲也同樣啃咬改造了我的身體。
隻不過當時有柳泱幫我控製,我才能勉強有屬於自己的一絲神智。
但是大部分的時候我還是渾渾噩噩的狀態。
我給自己的精神打上烙印,留下信息的數千年後重新將大哥和小染接出來。
我原本有信心可以控製,卻發現我其實根本無能為力。
數千年前我害死他們二人,數千年後我再一次為了自己去犧牲小染。
所有奪舍的魂魄都是那時候的逃兵,亦或是心思歹毒的地痞流氓。
我花了數千年的時間聯合了所有散修,又將那些魂魄收為己用。
在這途中我傷害的人不計其數。
當然,我也遇見過誌同道合的人。
那個散修似乎恨極了妖族,但當我真的提議去滲透妖族時,又會大發雷霆。
他和我一樣,永生永世困在心的泥沼裡,永遠無法掙脫出去。
“然後呢?”
江眠隱約覺得她說的這人有些熟悉,此刻便忍不住插嘴進來。
“然後那人實在受不住心裡的折磨與痛苦,自戕了。”
一主苦笑一聲,“他臨死前已經瘋了,那個時候他剛從外麵回來,嘴裡一直癡傻的念叨著什麼,我湊近聽,才聽見他說的是柒柒姐姐,我來找你。”
“想來是他很重要的人吧。”一主歎了口氣,繼續說道,“我和他都是棋子,雙陰之體很適合那個紅袍人給我們的蠱蟲繁殖,又可以通曉靈魂之術,
而那人則是本身就對妖族的恨意很強,體內還有著強大的妖力,
隻不過他十分糾結,他看似恨死了妖族,實則這裡麵的情緒錯綜複雜,導致他始終都沒有真正對妖族出手過,
紅袍人應該是想一舉攪亂兩個最大規模的地盤,
那人沒有讓他如願,可我卻是真的自私到極致,我壞事做儘,已經沒有任何辦法為自己開脫了,所以你在吸收完所有的靈力之後,便殺了我吧。”
江眠這時候倒是點頭點的很痛快,她看出了眼前這人確實已經完全無法複原,此刻的她完全一心求死。
至於一主口中說的那個人,江眠想,她也知道是誰了。
那日的幻境中,鳳柒柒拚死救下的小男孩,到底還是沒有一個好結局。
江眠背後的光逐漸暗淡,一主懇求:“我隻希望,你可以饒我妹妹一命,所有的惡事都是我做的,與她沒有半分關係。”
看著江眠嚴重的遲疑,她苦笑一聲:“雖然她被控製的比我還要嚴重,但是就天分上來講,她不如我,所以一直以來都是被我壓製著,
給她送去哄她折磨解悶兒的也都是一些假人而已,我不乾淨,她卻是從頭到尾都是乾乾淨淨的。”
聽到這個,江眠點頭:“如果我有辦法的話。”
光芒散去,江眠的實力幾乎已經快要突破極限。
她手中的靈力劍光芒四溢,在一主解脫的表情中,徹底將其斬滅徹底。
空氣中,似乎有什麼與之相連的東西被斬斷。
而遠方,小城主忽的從地上彈跳起來,她疑惑的抬手摸了摸臉。
臉上冰涼一片,不知何時她竟哭成了這番模樣。
她愣了一下,隨即冷哼:“沒用的家夥!”
……
事情勉強告一段落,仙宗弟子幾乎傾巢而出,終於在一個月之後,將這十六座城池恢複成原來的樣子。
一些已經沒有了身體的人在進入傀儡之後,渾身也並沒有什麼不舒服的感覺。
更何況安懷莫是一個十足的顏控,他的每一個傀儡都是俊俏無比。
年歲小的,便給他們一小塊令牌,將其摔碎裡麵便會有新的傀儡出來,自動將他們的靈魂調換。
如此也勉強算是完成了正常的生老病死。
而也是在這個時候,虛空之中忽的出現一隻奇形怪狀的生物。
他直勾勾的對著江眠奔來。
角似鹿,頭似駝,耳如貓,眼似蝦,嘴似驢,發似獅。
與此同時,它的身上還被涵蓋了大片鱗片,在陽光下猶如錦鯉遊動,前爪似鷹,後爪似虎,昂首怒吼中透著無窮威勢。
江眠原本正在和百姓談笑風生。
看到這一幕,笑容頓時一僵,看著朝著自己飛奔而來的巨大生物。
她忍不住脫口而出:“臥槽好醜!”
嫦娥在空中猛的一個刹車,淚眼汪汪的在江眠的識海中撒嬌:“主人~人家變了個樣子你就不認識我了嘛?我好傷心嚶嚶嚶~”
黃金蟒在江眠的識海裡打了個哆嗦:“尼瑪!誰!誰他奶奶的在說話!”
“哎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