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有沒有資格去求仙問道還都是未知。
於是我們便暫時歇了心思,跑去一處還算安穩的村莊落腳。
打算養精蓄銳,養好了精氣神再繼續走路。
那時候家家戶戶都困難,村裡突然多了兩個小孩,所有人都嫌棄的很。
但是好在村子裡再窮也沒有苦了廟裡的仙人像。
那廟建的結實,任憑外麵風吹雨打,裡麵也還是完全不受乾擾。
好歹我們也不用再跑去外麵忍受蚊蟲叮咬,風雨露宿了。
甚至偶爾還有兩個勉強不用啃樹皮的人家過來拜拜,求求子什麼的。
就是貢品少得可憐。
一碗米粒少得可憐的清水,就算是難得的好東西了。
柳泱在吃進肚子裡的時候把米數了又數,最後她吃三粒,我吃三粒,連帶著湯水也吃出了香噴噴的感覺。
變故是在我們住進廟裡的半月後發生的。
敵國的士兵終究還是踏上了我們這處偏遠的村莊。
其實村子裡能吃的東西已經很少了,所有人都期盼著他們拿了東西能趕緊走。
結果沒有想到的是那群畜生根本就不是衝著普通的糧食來的。
在他們的眼裡,村民就是糧食。
走到哪吃到哪,這就是他們一直精神抖擻的原因。
而與之對立的國家君主太過於仁慈軟弱,麵對這種窮凶極惡之徒也沒有慧眼識珠的找出可以帶兵的人。
誰都不知道這場戰爭到底還有什麼意義再打下去。
我和柳泱躲在仙人廟的後麵,外麵下了暴雨,我看到許多士兵跑過來躲雨。
我趕緊帶著柳泱藏好。
他們吃酒吃肉,樣子好生快活。
但是我們都知道,這些人到底都是一些什麼樣的沒有人性的禽獸。
而就在他們的口中,我也悄然得知他們並不是戰勝國的士兵。
而是戰敗的國家裡麵臨陣脫逃的逃兵。
他們自己組成了這樣一個數量龐大的隊伍。
他們將村民殺乾淨,就打算將這裡徹底霸占下來,將用新的身份重新活一次。
除了這裡的村落,還有許許多多的村落也都是同樣的境地。
為首一人冷嗤:“就算我們國家的人敗了又怎麼樣,他們自己國家的人悄無聲息的被掉包了都不知道。”
他們哄堂大笑,而我和柳泱對視一眼,遍體生寒。
如今隻期盼著大雨趕快過去,我們才好趕緊找機會逃跑。
大雨持續了兩日都未曾停歇,我和妹妹實在堅持不住,所以便打算趁著夜深人靜,他們睡著之時悄悄地冒雨逃跑。
就算不小心得了風寒病死,也總比被人吃肉強上許多。
當時我們的年紀還是太小了,動作哪怕已經刻意的放到很輕,卻還是不免發出聲音。
就這樣我第一個被抓起來,他們陸續轉醒,看我們的眼神就像餓狼。
柳泱發瘋衝過來,下一秒她自己也被拎了起來。
長期都沒有好好吃飯,我們的體質也差的可憐,不多時便都不掙紮了。
想來當時我是認命了的。
我眼前的人原本還在大笑,卻在下一瞬間腦袋突然落了地。
我看到身穿白衣,不染纖塵的仙人降世。
他厭惡的看著裡麵的場景。
口中吐出話語來:“生吃同類,人間煉獄,竟猶如惡鬼降世!我本不該插手因果,可如今就算萬劫不複,也要將你們這些窮凶極惡之人打入地獄!”
話落,我隻看見了刀光劍影,身旁的人哼都沒有哼一聲,便全部倒在地下。
不知怎的,那個時候我竟然看見了他們那漆黑腐爛的靈魂脫離身體,全部圍繞在那仙人的身體旁邊。
後麵遇見了那個身穿紅袍的人我才恍然,想來當時是因為我和妹妹的雙陰之體,可以接觸到正常人接觸不到的東西。
後麵那仙人確實如同他口中所說的一般,我和柳泱躲在廟裡,看著他被雷劈倒在原地,再也沒能爬起來。
下過雨的土地比較鬆軟,我和妹妹輕而易舉便挖出來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坑。
而就在這個過程中,仙人的懷中掉落了一本書籍。
我和妹妹不識字,但是好在上麵有畫還能勉強認出,這應當是一本可以修行的書籍。
那個時候哪裡知道什麼走火入魔,滿心滿眼隻想著自己和妹妹終於不用再過以前的日子了。
於是我便做出了我這輩子最惡心自己的行為。
我將那仙人裡裡外外搜了個遍。
最終從他的手心裡扒拉出了兩塊奇怪的石頭,還有一小把碎銀。
我想到他臨死前伸出手的方向。
如遭雷擊。
這兩個東西,大抵是他本來就要贈與我們的。
後續的事情亂亂糟糟,我和柳泱一起將他埋葬,然後便開始按照書籍的圖畫努力參悟。
也歇了去正經仙路的心思。
想到當初我肮臟的手去摸仙人的衣服時帶起的汙垢,我就覺得心眼發顫,再也沒有心思和臉皮去尋求仙門庇護。
日子一天天過去,國土也終於慢慢穩定下來,起碼不會再打仗了。
我和妹妹也是幸運,胡亂修煉竟然也修煉出了一些門路。
雖然會的不多,但是總歸尋常人也沒有辦法欺負的到我們了。
我記著仙人那日的話,雖然我自己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是還是笨拙模仿他的作風。
小妹比我更甚,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是她的人生格言。
再後來,我就遇見了高大哥,還有小染姐姐。
小染姐姐很溫柔,高大哥雖然也是逃兵,但是他很講義氣,和前麵那些逃兵完全不一樣。
那段日子時間不算長,我也早說過我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親手結束了高大哥的生命,小染姐姐目睹一切後也被我一劍貫穿了胸口。
她淒慘的問我為什麼。
我其實也不知道,分明他們對我也同樣重要。
我的心麻木的厲害。
“對不起。”
我隻留下了一句話便匆匆離去,留下她們沉浸在那人編織的環境中痛苦的掙紮死去。
“現在你可以把柳泱還給我了嗎!”我猩紅著雙眼質問眼前的紅袍人。
“當然。”
他欣然同意。
但我的心頭卻突然湧現一種不太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