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已經恢複原貌的江眠，高將軍的臉上還掛著淚，他輕輕點了點頭。
他自然不會完全沒有察覺。
雖然江眠和小染很小心，可隻要行動就會留下蹤跡。
而所有的蹤跡都是他偷偷幫忙善後的。
至於忠心。
在他發現小染的身體被占據的那一刻，他就已經顧不上什麼兄妹情誼，什麼忠心了。
小染不明白，他做的這一切並非是為了自己，他全都是為了能讓小染活下去。
被冰封了數千年，他與小染的身體裡都已經布滿冰毒。
他偷偷的將小染身上的冰毒轉移到自己的身上，卻完全沒有辦法將其全部消除。
大概是由於冰毒的緣故，他和小染性命相連，雖然小染不用再受冰毒之苦，卻會在自己死去的時候也跟著氣絕身亡。
隻有一主的手中有可以延緩冰毒的解藥。
他曾想過跟小染一起去死，可每當他看到小染，瞬間所有的情緒都化為了不忍心。
他可以當狗，可以當最忠心的狗。
沒有尊嚴沒有底線都無所謂，隻要還活著，一切就還有希望。
可他終究是忽略了小染。
小染是一個看似溫柔，實則內心無比強大的女孩。
否則小染不會在數千年前千裡迢迢與他一起上戰場。
亦不會像如今這般受儘屈辱也要跟在他的身後。
事實上，他還不如小染的性格堅韌。
他總想著有機會的，還有機會的，他選的路不會錯。
可如今，小染用了另一種決絕的方式告訴他。
他選的路，她不走。
且寧死不屈。
“小染……你這是在逼我……”
逼我與你走上同一條不歸路。
看著小染伸出來的那隻素白的手，高將軍閉眼，還是伸手緊緊將其握住。
在江眠的見證下，他們叩拜了天地，互飲了交杯。
推遲了千年，愛意不減，終於在此刻成為了夫妻。
……
“說吧，你們需要我怎麼配合。”
江眠眨眨眼：“不日，我會去親自刺殺一主，同時外界的仙宗也會發起總攻，我隻有一個要求，那就是你不要插手，隻需要帶著小染去我們宗門為你們量身打造的囚禁陣法中。”
說到這，江眠趕緊補充：“這個陣法隻是針對小染的，畢竟白日裡她是不受控製的，我們會想辦法將不屬於小染的靈魂弄出來。”
“還有你體內的冰毒，我或許就可以幫你治療，但是這個需要我師姐的配合，否則我沒有把握。”
高將軍和小染對視一眼，兩人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喜悅。
高將軍適應了一段時間，在此刻已經徹底適應了自己的新身份。
此刻他正摟著小染笑的像個大傻子。
“彆說這麼簡單，就算這時候讓我去送命，我也彆無二話，反正早死晚死都得死，夫妻倆一起死，誰能說這不能算是一種浪漫。”
在小染和江眠兩人的麵前，高將軍已經完全不裝了。
已經完全恢複成了他自己本來的樣子。
小染拍了一下他的腦袋，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傻大個，能活著誰要死啦！眠眠已經幫我們謀好出路了，你可不許犯渾！”
雖然語氣凶巴巴，但是小染還是不可避免的濕了眼眸。
她已經許久沒有看到這樣的他了。
“好好好，”高將軍摸摸腦袋，趕緊輕聲哄著，“就算是為了你，我也一定會拚命活著，你放心吧小染！”
“就是可惜了兩個小妹。”
說到這個，兩個人都沉默下來。
江眠好奇：“她們兩個如今大抵是徹底回不去了，你們兩個難道還沒有接受現實嗎？”
高將軍搖了搖頭：“其實這件事還有很多隱情，就比如當初我分明已經死了，可為什麼竟然又莫名其妙的複活，還被冰封了數千年。”
小染也點點頭：“其實在最一開始，我們是十分痛恨修仙人的，因為最後腦海中的畫麵正是修仙人將我們逼死的場景。”
高將軍繼續開口：“但是在後麵，我們陸續發現了許多線索，但是那都不足以證明什麼，
而轉機就是，有一天我又被小城主責罰，因為受傷比較嚴重，當時我便氣息奄奄的躺在不顯眼的一處角落，
迷迷糊糊中，我聽見一個陌生的雌雄莫辨的聲音正在與一主說話，
而當時的一主竟然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恭敬姿態，就連一旁的小城主都難得的沒有亂說話。”
高將軍的眼睛裡有恨意閃過：“然後我便知道，這一切不過是那個人想要翻天覆地所布的局！
之前的刺殺不過是幻境，目的就是勾起一主和小城主對你們修仙人的仇恨，並且信奉他為神主！”
“而這一切一旦開始，就遠遠不會結束，我也是在那時才隱約猜到，或許一主還有些一些屬於她自己的記憶，並沒有完全被控製，
我還記得，當時我裝作昏迷的樣子躺在那裡，按照他們的本領，絕不可能沒有發現還有個外人在那裡，
但是直到最後，都沒有人管過躺在那裡的我，而最後在我堅持不住，真的昏厥之後，意識的最後，我感受到是一主將我放回了將軍府。”
“在那之後，我基本就已經確定了我們真正的仇人並不是修仙人，而是那個突然出現的神秘人，
後麵我和小染又去了那處冰封我們的山洞之中，隨後發現了這兩個東西。”
說著，高將軍從懷裡拿出了早就已經備好的兩塊石板。
石板斑駁，但依稀可見最初的字跡。
【紅袍……凶手，雙陰之體，利用……控製……殺了我們】
【找到機會逃跑，修仙人定會相助，兒女私情皆可拋棄，望安好】
小染撫摸著兩塊石板：“看字跡，一塊是二妹，另一塊便是大妹的。”
江眠皺眉：“很明顯，這是她們還有意識的時候給你們留下的線索，從話語上麵的連貫程度可以看出來，小城主應該是最無法控製好自己思維的。”
高將軍的眼裡閃過欣賞：“不錯，你很聰明，我想剩下的不需要我們說，你應該也猜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