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音撿起地上的文件。
“離婚協議書”幾個字映入眼簾。
溫北離舉著手機,柔聲道:“已經給她了,我會讓她簽字的,你聽秦夫人的話,從窗戶下來,好好休息,好不好?”
秦淺泫然欲泣的聲音透著嬌媚:“北離,我不是一定要和南小姐搶你,我隻是太愛你了。”
“你和南小姐好好解釋,房子、錢這些都可以給她,能不能讓她不要記恨我,她的能力.......我害怕。”
溫北離扯鬆領帶,輕聲“嗯”一聲,“她不敢。”。
南音將他臉上的神情看得清清楚楚。
他對秦淺,即使隔著電話,臉上的寵溺能浸出蜜。
目光撇過她時,立即變為了嫌棄與不耐煩。
夾雜的厭惡,讓南音的心緊緊揪成了一團。
她悶著委屈不想讓眼淚留下來。
幾次嘗試開口,話音都被哽咽聲代替。
最後,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憋住,才將喉頭的哽咽咽了下去。
“舅舅在裡麵,有什麼,之後再說。”南音睜開眼睛,聲音帶了一絲懇求,“在長輩麵前,給我留一絲麵子,可以嗎?”
溫北離眉眼間儘是疏離冷漠,聽到她的懇求,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
唇角勾著清淺的弧度,笑意淺浮,“我舅舅算你什麼長輩?簽字!”
話音落下,一旁的助理立即將筆遞到她麵前。
南音伸手將筆打落。
緩緩抬眼,看著溫北離。
麵容疲憊,但氣血充足,不見之前病懨懨的模樣。
南音緊緊攥住手裡的協議書。
思緒混亂,一顆心千瘡百孔。
不知道要把溫北離放在哪裡,心才不會刺痛。
想起昨天那一點點溫存,南音眼前被霧氣迷蒙,看不清眼前的臉。
也沒有看到那一閃而過的不忍。
“簽了。否則,望神觀和療養院的人,你懂的。”
“你不許動!”
南音軟肋被反複拿捏,強撐的堅強在這一刻七零八落。
急切中,聲音帶上了哭腔。
男人無情道:“憑你,拿什麼命令我?”
“趁我現在還有耐心,簽了,你還能拿錢走人。不然,憑你做的事情,你一分也彆想得到。”
南音微怔,緩緩後退了一步。
低頭,自嘲地笑了笑。
五年,他就算再討厭自己,出於對溫爺爺和師父的承諾,錢財如流水一樣送進小築。
如今,她隻是惹了他心頭好的不快。
就能讓他為了離婚,不顧對長輩許諾。
秦淺,對他來說,重要到這樣的程度麼?
南音幾次抽噎,全被她忍了回去,前胸和後背幾次被扯動靠近。
撕裂的疼痛從後背傳來。
臉上毫無血色。
“好,”開口成了氣音,幾乎聽不見,南音忍痛再次道,“好。”
隨即接著道:“但是,我要留在莊園,你每半月必須回來,接受渡靈。否則——”
這時,南音的神色變得無比認真,“你讓秦淺在冥府等著。”
讓人不敢懷疑她話裡的真實性。
從來沒有人敢在溫北離麵前這麼說話。
他看著眼前倔強的南音,心下再一次歎息,她到底想要什麼?
錢,他給的足夠多了。
愛,她又不愛自己。
自從知道南音按時把從他這裡得到的錢打進療養院後,他很快調查清楚。
確認裡麵住著的是一個年輕男人後,他就歇了聽下去的心思。
現在,看著南音為他忍辱負重的樣子。
溫北離忽然有了興趣,到底是一個怎樣的男人,值得為他至此。
半晌後,溫北離答應了。
聞言,南音這隻手剛剛還握著令玄門聞風喪膽的抽魂鞭。
握著輕巧的筆,反而顫抖不止。
落筆時,一道溫潤的聲音從身後響起,“不許簽!”
隨後,協議被搶過,撕成了碎片。
溫北離盯著地上的碎片,皺起了眉頭。
“舅舅。”
陸禹被氣得說不出話來,他怎麼也想不到隻是接個電話的功夫,溫北離就能逼著南音簽字。
但是現在不是計較的時候。
“溫大家主,不愧是溫家的種!朝三暮四,青出於藍勝於藍。好樣的!”
“舅舅——”
陸禹立即捂著胸口,呼吸沉重,好似喘不過氣。
南音急忙上前,扶他進屋子坐下,又倒了一杯水。
溫北離跟在身後進了小築,在陸禹對麵坐下。
南音站在一旁,遲遲沒有緩過神。
腦內隻有一個想法,她答應離婚了。
鼻頭發悶,呼吸困難。
胸口沉甸甸的,如同壓了一塊巨石。
南音咬緊牙關,雙手不自覺地扣著衣角。
她現在隻想躲回被窩,躲回那個溫暖、充滿了溫北離氣息的地方。
“你們現在不能離婚。”
陸禹喝了一口水,放下杯子時發出了“咚”的一聲。
他的話伴隨著聲響輕敲在南音心頭上。
絕望的世界中,出現了一絲希望。
溫北離長腿交疊,聞言,鼻腔中發出一聲嘲諷的悶哼。
靠在沙發上,姿態散漫。
但眉眼卻壓了下來。
目光流轉,最後落在南音身上。
“你對舅舅下蠱了?”
“我是執律,不可以無故對普通人使用玄術。”
南音聽出他話外的意思,覺得舅舅剛剛說的話是她用蠱蟲控製的。
對她的解釋,溫北離很明顯不相信。
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冰冷刺骨。
毫無感情地刮著她的每一寸皮膚。
南音再次自嘲,控製人心?
這未免太高看她了。
南音看著溫北離眉眼上的寒霜,如果她有那樣的能力,一定第一時間用在他的身上。
讓那雙星眸裡全是她的影子。
就算下地獄,也在所不惜。
“這和南音沒有關係!你外公已經調查過了,這次的事情是個意外。”
陸禹的話,兩人均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陸禹錯愕,驚訝道:“熱搜的事情你不知道?你這三天沒有回莊園,不是去處理這件事?”
三天沒有回?
南音看著溫北離,手心逐漸攥緊。
溫北離臉上還是那副淡漠的表情,“有彆的事情。”
彆的事情,是去陪秦淺吧。
南音盯著溫北離的目光逐漸變狠。
都怪她把他喂得太飽了。
如果不給他渡靈氣,讓他一直像在三玄齋時那樣脆弱。
也許他就能乖一些。
“新婚姻法是你外公任職通過的,他老人家負責任了一輩子,明年就要退休了,這個時候鬨出這樣的事情,對他、對陸家都是巨大打擊。”
陸禹說著,將手機放在了兩人麵前。
“新婚姻法第一位受傷總裁!”詞條後跟著一個暗紅的“爆”字。
“現在社會都很關注你們的婚姻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