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的野外生活,讓南音立即恢複清明。
起身,穿好衣服,出門。
一位陌生的中年男人背對著她,坐在餐桌前。
南音住在溫氏莊園裡名為流水小築的房子裡。
一般,除了她,鮮少有人。
南音迅速判斷對方是普通人後,警惕心放下了一部分。
“誰?”
陌生男人聞言,回頭。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和溫北離有六分相似的臉。
隻是眼前男人的臉比溫北離的少了幾分侵略性,多了幾分世事溫潤。
男人見到她,眼裡閃過一絲震驚,但很快調整過來。
“你是南音吧?我是陸禹,溫北離的舅舅。”
舅舅?
南音聽溫爺爺說過他,和妻子感情和睦,多年沒有孩子,也從未背叛,是世家中難得的忠貞情種。
也因為這樣,溫父另娶後,遭到了他極度的厭惡。
南音乖乖喊了人,走近,在一旁坐下。
不知這個舅舅突然出現在她房子裡,有什麼事。
陸禹在她的疑惑下,先給她倒了一杯水,才不緊不慢開口:“抱歉,我以為這裡沒人。”
之後,淡定地喝起了茶。
南音局促地接過水杯,在陸禹強大的氣場下,主客顛倒,仿佛她才是那個外來者。
“......陸先生,你找我?”
“都結婚了,和北離一樣喊我舅舅吧。”
聽到結婚,南音臉頰滾燙,低聲喊了一聲:“舅舅。”
陸禹應了,隨後不說話。
南音選擇不打擾,坐在椅子上,靜心養神。
室內,一時之間被沉默充斥。
良久,陸禹看著對麵絲毫不受他氣場影響的女孩,心下略略驚奇。
雙眼瞪圓,但無神,氣息綿長平和。
隨即反應過來,她是在發呆。
輕笑出聲。
“不錯,是個好孩子。”
南音回神,被誇得有些莫名其妙。
緊接著,手裡多了一塊大方牌。
通體飽滿,觸手溫潤。
更難得的是一個老物件,裡麵靈氣充足,離生靈智隻差一步之遙。
“拿著玩兒,算是見麵禮。”
“太貴重了。”
南音眼饞,但不能收,說著,就要還回去。
陸禹製止,“不值什麼錢,這本來是留給雨柔的,現在給你,正合適。”
陸雨柔是溫北離的母親,南音手裡的方牌像是一種認可。
這份來自離世婆婆的禮物,她舍不得還回去。
收下後,禮尚往來,回房間,拿出一個木牌。
上好金絲楠木,上麵雕刻這一個“安”字。
“符牌,保平安。”
陸禹哭笑不得,但礙於這是晚輩送的心意,還是收下了。
“謝謝南音,這禮物,舅舅很喜歡。”
南音看出他不相信,聽到他哄小孩的語氣,心底暖暖的。
她和師父分開後,還是第一次在溫爺爺之外的人身上感受到長輩的關心。
陸禹祖上蒙陰,福澤深厚。
她觀相不準,但既然是溫北離親戚,最近都會倒黴。
有備無患。
“溫北離呢?怎麼還沒有回來?”
南音後知後覺,才想起應該給溫北離打電話。
翻出爛熟於心的號碼,撥過去,一直在通話中。
南音淡定地換了一個號碼繼續撥過去。
“喂?”
電話接通,秦淺嬌媚的聲音透了出來。
雖然早知道溫北離一夜都在陪著秦淺,但此時聽到,心底還是一陣失落。
南音看了一眼陸禹,怕他知道後,討厭溫北離。
迅速調整好表情,起身到一旁,低聲道:
“我找溫北離。”
對方聽出她的聲音後,繼續用嬌媚的聲音挑釁:“是南小姐嗎?不好意思,北離陪了我一夜,現在累得睡著了。”
“告訴溫北離,舅舅在我這裡等他。”
“你那裡,是哪裡?”
話音除了挑釁外,多了幾分嘲諷。
“流水小築。”
南音說完,對麵傳來了震驚的斥責,“你住流水小築!誰讓你住的?”
“溫北離。”
說完,不管秦淺的謾罵,結束通話,重新坐下。
“舅舅,他在外麵有事情。麻煩你等一會兒。”
說完,南音想起自己今天沒有煉功,要出去。
雖然身上很痛,但師父說過除非不能動,否則,一日不能荒廢。
陸禹一聽,也跟著出來。
小築是中式建築,有一條小溪將它和彆的建築隔開,要經過幾道精致的廊橋才能到這裡。
小築出來,是一個空曠的院子。
南音就在這裡練功。
還沒有到正午,陽光不燥,樹影綽約。
南音從角落裡抱了幾個罐子出來。
然後又在一旁設下一個陣法。
這才退回陸禹身邊,在他身前劃下一條線。
“舅舅,你彆越過這條線。”
陸禹以為南音口中的練功,類似廣播體操,看她奇奇怪怪的動作,以為是年輕人奇怪的儀式感。
這時,見她這麼煞有介事,認真點頭。
下一秒,見南音手中憑空而現一條鞭子後,神情逐漸凝重。
“南音,那壇子裡是?”
“魅魔。”
話音落下,前方的幾個壇子騰升起一陣濃煙,一隻樹軀人身的東西從中衝向南音。
而南音手中鞭子化劍,踏步迎去。
身法極快,陸禹隻看到了幾道殘影。
沒過多久,南音收鞭從裡麵走出。
手中的鞭子消失,多了一根人參須樣的東西,被她用紅紙包住。
“舅舅,給你補身體。”
陸禹選擇什麼也不問。
隨手裝進了衣兜。
怪不得老爺子一直叮囑,他進來後,看到什麼也要裝作看不見。
“......練完了?”
南音點頭。
其實還沒有,但今天有外人在,魅魔不配合,沒辦法。
就在陸禹尷尬時,南音的手機響了。
是溫北離。
南音接起,還沒來得及問他到哪裡了,就被劈頭蓋臉的斥責:
“你對淺淺說了什麼?”
怒氣凶凶,南音捂著話筒,聲音還是透了出來。
南音一愣,但怕他再說什麼,被陸禹聽見,輕聲道:“告訴她,舅舅在我這裡——”
“說謊!”溫北離不耐煩打斷,聲音陰沉,“淺淺要自殺!南音,你現在立即給我滾過來!如果她有什麼事,我饒不了你。”
腦子沒反應過來。
等過了幾秒,回神,手機被陸禹接過。
“溫北離!你饒不了誰?”
溫北離被罵得遲疑了幾秒,“舅舅?”
陸禹涼涼道:“溫大總裁,你是身體有病,不是腦子,現在立即滾回來!”
“你放心,秦家那姑娘要是敢死,舅舅這條命陪你。”
說完,掛斷。
和之前溫文爾雅的樣子大相徑庭。
或許是陸禹的話起了作用,半個小時後,溫北離就出現在流水小築外。
臉陰沉得像能淹死人。
南音想提前和他通氣,起身迎他。
溫北離卻將一份文件甩在她身上。
“簽字,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