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信T導致的(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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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有什麼事不太一樣了’。”維蘭狐疑地重複,“可否說得更具體些?”

克裡夫還算健全的那半邊臉擰了起來,這可能是因為他身上新鮮傷口所帶來的疼痛感,也可能是因為他不得不因這個要求進行一些他並不希望的思索:“不好說,大人——不是我故意要隱瞞什麼,但這事兒很難明明白白地講清楚。它沒有什麼明確的證據,更多是老兵在戰場上的一種預感:四周的一切看著都原模原樣的,沒什麼不對的地方,可你卻好像站在一個開著防護罩的反應堆近前,皮膚麻麻的,臉上的汗毛都被電荷吸得豎了起來。您肯定能明白這種感覺的,對吧?”

這人的最後一句反問多少有點不懷好意了。維蘭能理解這一點,也對此感到一陣怒火,但他不確定自己是否有資格當即將之釋放出來。雖然同行的時間不長,不過西吉斯蒙德身上精工動力甲的足音並不難分辨,這些不明顯的響聲令維蘭清楚,四周另看了一圈情況的西吉斯蒙德正在從背後向他靠近。過分年輕了的戰團長認為,自己無論如何都應當在此時此刻表現得更得體一些,但很可惜的一點是,他的閱曆令他無法迅速地判斷出,在麵對眼前這個令他感到手足無措的凡人時,到底做出怎樣的反應才算是“得體”。

不過事實證明,上述種種完全是他多想,西吉斯蒙德根本就沒給他留下做出反應的時間。就在維蘭舉棋不定的那半秒鐘裡,靠近過來的黑騎士語氣沉穩且確定地開了口:“巫術的臭味。”

對方格外篤定的語氣令維蘭茫然地轉過了頭去,看著帝皇冠軍那身幾乎被華麗的榮譽標記鋪滿的甲胄,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他不想反駁這位德高望重的前輩,但他也確實沒有感覺到對方宣稱存在的異象。

他清楚,“巫術的臭味”本質上是一種泛泛的形容,極端厭惡混沌靈能的黑色聖堂修士們往往用這種措辭來指代一切亞空間邪法。有一段時間,維蘭的教官是由來自黑色聖堂十字軍小隊的一位兄弟擔任的,這位兄弟非常嚴格,也確實教給了他們很多,包括這個比喻,以及一個不具備靈能天賦的星際戰士蓋怎樣懷著高貴的仇恨和憎惡,從看似尋常的空氣中追尋這種蛛絲馬跡。維蘭在一些與混沌勢力直接交鋒的戰場上驗證過這方法,它確實有用,但這一次,他什麼也沒感覺到。

“哎呀,大人。”克裡夫不知怎的有點不高興——雖然他在這場談話裡一直都沒什麼好氣,“您這話說得就有點兒……”

他還想說什麼,但西吉斯蒙德轉過頭來——黑騎士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僅僅是轉過頭來,以這種簡單的肢體語言展現出了“我在聽”這個基本事實,那個在言辭間實在有些無法無天了的凡人,便不知怎地,收住了自己的聲音。

這景象令維蘭感到有些驚奇,但也同時覺得合理——怎樣的人才會在遇見這位萬年前的傳奇英雄時不感到敬畏呢?即便沒有人明確地說出這位大人姓甚名誰,沒有受過全麵教育的凡人也讀不懂動力甲上榮譽記號的標識,無形纏繞在帝皇冠軍周身的氣質也依然會令他們自然地生出崇敬的感情來。維蘭認為,彆說這個隻是擅長大放厥詞的克裡夫了,如果真的有什麼人在親眼見到了黑騎士本尊之後,竟然還敢在他麵前表現得不尊敬,維蘭一定會懷疑他們是異端的。

懷著如此日益增長的敬畏,維蘭謹慎地指出他當前實事求是的感受:“可是,大人,我並沒有感覺到什麼。”

“因為物理上的距離還很遠。”西吉斯蒙德耐心地回複,“你沒有任何感覺也實屬正常。”

本質上,這是由於二者在生命形式上的區彆所造成的感知差異,但維蘭很自然地將之解讀為帝皇指引的一種表現,並懷著敬畏等待著下一步的指令。

然而,西吉斯蒙德並沒有做出進一步的指導,隻是說:“一個混沌巫師正意圖以折磨與殺戮帶來的血和痛苦籌備某種儀式,作為帝皇冠軍,我將要去解決一下這個問題。”

說完,他就要離開。這令維蘭感到有些焦急:“可是,大人,我們應該做什麼呢?”

這是情急之下出了偏差的措辭,他實際想要詢問的是,黑騎士接下來的行動是否需要天獅戰團分撥戰鬥力進行支援或策應。在話說出口之後,維蘭立刻想到應該糾正,但西吉斯蒙德的回應已經跟上來了:

“去完成你們原本被分配的任務。”西吉斯蒙德依然很耐心,這種耐心或許會令那些一萬年前就跟他熟識的人非常震驚,“原體的指令應當被嚴格執行。”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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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蘭還想說點什麼,但他及時地回想起了自己已經不是新兵,而是一個戰團長,所以迫使自己放棄了。一個戰團長不應該在必須完成的任務之前如此舉棋不定。他反複提醒自己,試圖扼殺掉心中不應存在的“向他人求助”的欲望,責令自己回到眼前的任務上來。然而,西吉斯蒙德回頭了:

“我理解你目前還不太會作出判斷和決定,因此想要尋求更有經驗的人的幫助。”其實他不太理解,那樣的日子距離西吉斯蒙德自己已經太遠了,遠到他幾乎不記得,但並不妨礙他依照另一些經驗這樣說,“這沒什麼可恥的,但也確實是你要克服的困難。你或許認為,自己還沒有做好準備,肩上的職責就落下來了。可惜,這才是更常見的一種情況。沒有幾個人是在確信自己完全做好準備之後才接過手中的職責的,最初的一段時間總是如此困難,你必須克服它。”

維蘭愣了一下,心懷感激地點了點頭,目送西吉斯蒙德的背影迅速地離去、消失在稍遠處的人群當中。然後,他借由調整呼吸整理了一下心情,重新回到克裡夫的方向上:

“所以,你最後一次見到117裝甲團的時候,是在什麼位置?”

——

“這些東西不是完全不會被消耗的。”阿庫爾多納突然說,“我發現了一隻我之前殺死過的。”

“你的話自相矛盾。”納西爾沒什麼好氣地撕爛了飄到他麵前的所有幽靈,“你殺死過它,它又爬到了你麵前來。這難道在你的概念當中算是一種消耗嗎?”

“我是指——你看,”他故意收了一下劍,在低質量的敵陣當中單獨留下了那隻被他指認的木乃伊,試圖向所有人展示,“我上次殺它那時候的這一道傷口,還是留下來了的。”

那理應是個相當漂亮的切口,從人體的左肩一直劃到右胯,留下了一個完美的直線,完全足以將一個正常的人類一切為二,死得不能再死。具有實體的木乃伊士兵也會因為挨了這一下而失去平衡,倒地不起,就此失去戰鬥力——雖然他們現在正身處一個死人也會重新從地上爬起來繼續行軍和攻擊的神廟當中,這位淒慘的木乃伊也被神廟當中的某種規律或者魔術重新拚合了起來,再次蹣跚地出現在了他們的麵前,但那道切口依然以另一種扭曲的形式留存在了它的身上:

它被分開的兩段以乾巴巴的木乃伊身上本不該出現的、泛著藍光的增生血肉相互粘合了起來。甚至於,這些不祥的組織顯然在令人不安地蠕動著,仔細聽來,似乎還在發出細小的尖叫聲。

“我覺得它們隻是在爬起來的過程中有點變異了。”洛特很無語地發表了意見,“這在接受了混沌力量的東西身上相當常見。”

讓任何因滑向無序而停機的機構重新恢複有序,從而再次運作起來,都毫無疑問,是一種需要消耗能量的逆熵行為。在眼下這個怎麼看怎麼奸奇的亞空間神殿當中,相應的能源也自然由奸奇買單。因此,洛特按照他在恐懼之眼當中摸爬滾打得來的生存經驗所做出的推論邏輯充足,具備一定程度上的正確性。雖然無可指摘,但很可惜的是,他終究還是被自己親眼所見的經驗給限製住了。

“不,這確實是一種‘消耗’。”長期使用著另一種神秘學邏輯的藤丸立香敏銳地意識到,“即便是死靈,在反複被‘殺死’又‘重生’的過程裡,也不可避免地會遭到信息傳遞的磨損,而這部分磨損的內容必須有另一些東西來填補。看來現在的大神殿當中,在進行這些工作的本質上已經不是尼托克麗絲的死靈魔術了,而是奸奇的什麼汙染——也就是說,隻要我們能殺得足夠多,那就確實存在令死靈大軍的建製崩潰的可能性。”

“什麼?”珀伽索斯擰著眉頭,沒有理解這中間的邏輯。在他這麼提問的同時,阿庫爾多納顯然已經明白了什麼,並且迅速地手起刀落,再一次地砍掉了那隻可憐木乃伊的頭。

“死靈在每次重新爬起來的時候,就像是忒修斯之船。”藤丸立香解釋,“破損的部分需要以新的零件來替換,但隻要每次更換的零件都與原來的沒什麼區彆,那麼大家就看不出這艘船在修整的過程中產生了什麼變化。然而,如果填充進來代替機能的零件和原本的不一樣呢?隻要多更換幾次,這艘船就也會變得跟原本不一樣了。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幾乎完全沒有靈能知識儲備的珀伽索斯還是不理解:“原理我大致了解了。可這會帶來怎樣的結果呢?”

“什麼都可能。”出於生活所迫,因為降靈召喚的需求也詳細解析過這些工序的藤丸立香解釋,“後來添加的補充信息被認定為異物產生排異,情報分段被錯誤粘合導致功能喪失,又或者錯誤信息開始非正常的複製迭代……要麼這些東西會逐漸喪失應有的機能,要麼就因為操作係統不兼容而脫離魔術的統一指揮調度。總而言之,敵人被‘殺死’後修整‘重生’的次數越多,出錯的概率也就越大。雖然光憑我們,想要借此令所有的死靈全都失能需要一個顯然隻有在理論上才能完成的工作量,但我們也不是專門來跟尼托克麗絲的死靈大軍硬抗的。考慮到奸奇也同時非常青睞‘變異’,在祂注視下的魔術出岔子的概率肯定會更高,搞不好這甚至會比我們以為的要順利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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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真是振奮人心。”納西爾在一邊陰陽怪氣,“得知我們接下來隻需要繼續進行這種毫無挑戰性的屠殺,就能創造出戰術上的致勝先機,真是太棒了。”

他所認為的顯然和他說出口的句子完全相反,但沒人理他。阿庫爾多納在聽了這段簡介之後,便陡然想起來什麼似的,低頭看了看自己,又手足無措地看向藤丸立香,大叫道:“等一下!”

“等什麼,就是這麼回事。”領會到對方在驚訝什麼的藤丸立香非常沒好氣,“所以我才說奧特瑙斯是很危險的東西,一個弄不好就是要死人的,對你們或者我都一樣。都這麼久了你怎麼才反應過來啊?齊格魯德的‘龍之睿智’到底被你弄哪去了?給你在頭盔底下戴個眼鏡會有幫助嗎?”

“但是……”

“但你個頭的是!”藤丸立香以一反常態的暴躁,製止了阿庫爾多納任何可能的婆媽行為,“我是能站在戰場第一線的人,在這個位置上的靈能者施法的時候把自己腦子炸了也不是什麼稀奇事,所以不準說更多多餘的話了!罰你不帶防禦buff去繼續割草!”

“我本來也沒有那種東西啊!”句子中對在場其他人來講算是“黑話”的成分,沒有給阿庫爾多納造成任何理解障礙。有時候會顯得沒那麼靠譜的鳳凰長子悻悻轉頭,回到前方沒什麼挑戰性的戰場上去。隨後,阿密特沉重踱步的聲音籠罩在了藤丸立香的身邊,底下了自己鱷魚一般的漆黑頭顱,用小小的眼睛仔細地審視著迦勒底的禦主。

“我沒事。”後者小聲地安慰,輕輕拍了拍象征死亡與審判的怪物的長吻,“隻是周圍的環境令我有點煩躁而已。走廊變動得沒那麼頻繁了,有可能定位到尼托克麗絲或者丹德拉之燈的位置嗎?”

在洛特介於敬佩和惡心之間的注視裡,怪物的喉間發出了一陣呼嚕聲。恐怕除了藤丸立香本人之外,沒人搞得清楚阿密特想要在這陣聲音當中表達什麼,但是這姑娘竟然做出了指向相當明確的回複,就好像那怪物是用人類的語言在和她溝通一樣:

“我知道,我會減少魔力的使用。”她這樣說,“這次我確實被奸奇算到了。”

按理來說,她確實應該利用自己的禦主禮裝視情況對隊伍中的其他人進行支援的。雖然說這隊伍中除了後撿來的洛特之外簡直臥虎藏龍,她暫時還沒遇到需要這樣做的情況,但也確實應當未雨綢繆——然而,在她對此進行測試的時候,她很快就發現,在這個光輝複合大神殿當中,她為了施展魔術從空氣當中抽取的“大源”,幾乎完全帶著從屬於奸奇的混沌印記。

這位法術之神在對魔術體係進行解析之後,確實給她設置了一個帶有兩難抉擇的副本:

如果想要勝利,藤丸立香就總會在神殿中遇到不可避免地需要使用魔術的情況,而隻要她使用魔術,就有概率因為周遭浮遊著的奸奇以太遭到汙染;但如果不使用魔術的話,不僅無法解決一些比如“解體丹德拉之燈”等對最終勝利而言十分重要的機製,還會令她的死亡風險大幅度上升——不用說,一旦她落敗,在這個某種意義上已經可以約等於奸奇神域的神殿當中,為她“好心地”提供靈能治療和複活幣的,自然會是奸計得逞的萬變之主。

有那麼幾個瞬間,藤丸立香甚至懷疑:這整件事搞不好,還真就完全是衝著她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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