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子小姐,卡爾和健一四郎副總裁到了。”在隻有晴子一人的房間裡,千代女的聲音傳來。
隨著千代女的話語落下,卡爾和健一四郎出現在了晴子的視線中。
晴子依舊穿著那件卡爾十分熟悉的衣服,這似乎表明在挑選衣著之前,她打算先接待健一四郎。
卡爾隻是看了一眼,便大概明白了晴子的心思,如果晴子打算試衣服,按照他對她的了解,她一定會先換上一件自己認為已經很不錯的衣著,然後出現在卡爾麵前,讓他第一眼就能看到一個不一樣的她。
然而,晴子並沒有這麼做,這說明她準備先和健一四郎談一些正事,等健一四郎離開後,才是她私人拜托的時間。
“歡迎,卡爾,健一四郎先生。”晴子微微一笑,起身示意兩人坐下,而後目光看向了健一四郎,“我想和你們討論一下接下來的安排。”
健一四郎點了點頭,目光中帶著一絲嚴肅:“晴子小姐,我已經準備相關的籌劃了,我帶過來了數據芯片請你過目,畢竟,這次的事情對我們來說都很重要。”
“我理解,健一四郎先生。”
在晴子和健一四郎那有些嚴肅的公事氣氛中,卡爾看了一眼健一四郎拿出芯片和設備,自覺得退到了千代女的旁邊。
他對荒阪這次事務相關的東西,說沒有興趣的話,其實也不至於,畢竟這關係到荒阪和新美國的談判呢,大事件大熱鬨,人多多少少都是會有些好奇心的,但是他覺得在彆人談事情的時候,在旁邊偷聽很不禮貌,所以他決定先找千代女聊聊天。
聊聊,他所見過的,小田三太夫的事情。
“千代女,我記得你是在荒阪北海道訓練營裡培養出來的人吧。”
聽著卡爾的話,千代女微微側目,而後輕輕點了點頭:“我很小就進入了那裡,直到在一個階段的培訓中以優秀成績畢業為止。”
在那之後,就開始成為健一四郎的徒弟,接受他的教導了是吧
卡爾回想著當初沒見到千代女時候,健一四郎對千代女的評價:她的本事,已經達到了我都會感覺畏懼的程度。
健一四郎無疑是對千代女的本事相當滿意的,雖然這份滿意隨著後來和千代女的親自交手而破滅了,但是千代女作為能被健一四郎先前承認已經出師的人員,她所擁有的本事確實很強。
卡爾當初第一次見到千代女的時候,自我感覺如果交手起來,他和千代女的勝負也隻是在五五程度,如果不是健一四郎實在是對她太過於了解,健一四郎是絕對沒可能輕鬆拿下她的。
“優秀成績畢業”
卡爾沉吟道,“據我所知,你的成績早已遠超‘優秀’範疇,自訓練營創立以來,僅有兩人達到那種水準——正因如此,你和另一位才被破例指派了專屬導師。”
“不過是些陳年舊事。”麵對卡爾的讚譽,千代女隻是淡淡搖頭,“職責所在,成績如何並不重要,唯有恪儘本分,才配稱得上‘優秀’。”
“是這個理。”
卡爾微微點了點頭:“那說起來,你對那另外一名成績一般優秀的人有印象嗎?”
“小田三太夫。”
千代女的語氣平靜得像在讀一份任務簡報。
“比我早許多屆畢業的前輩,竹村五郎的親傳弟子,也是荒阪訓練營創立以來——在我之前——唯一以最優成績畢業的人。”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卡爾的臉,又淡淡補上一句:
“現在,他和我一樣,負責荒阪家族核心成員的安保工作。”
“而就在最近——”
她的義眼在光線下泛著冷光,“他帶著保護對象,抵達了夜之城。”
“嗯看來千代女你確實很了解他。”
卡爾本來還有點擔心,千代女真的隻關心護衛的責任,在情報方麵會有所短缺呢。
既然了解就好,卡爾鋪墊一大堆,就是在最後說出的最關心的事物。
“那麼,”卡爾:“假設——僅僅是假設——你們的護衛職責發生衝突,需要你和小田三太夫正麵對決。在你看來,誰會更勝一籌?”
千代女的目光如刀鋒般鎖定卡爾:“你是問,誰能活著完成任務?”
她的聲音平靜得可怕:“我不能保證必勝,但可以保證一點——在我倒下之前,他休想越過我傷害晴子小姐。”
換句話說,勝負五五開,但會死戰到底?
這樣的話
卡爾笑了一下,而他的這份笑容讓千代女無法理解。
她不知道為什麼兩個人在聊著比較嚴肅的對比之事時,卡爾為什麼會笑。
而卡爾在下一刻就告訴了她答案。
“知道嗎?”卡爾的聲音突然輕快起來,“我最近一直想不通,為什麼再也感受不到你給我的威脅感,起初以為是成了朋友的緣故,可我之後又有幸和小田三太夫見過一麵,同樣沒有從他的身上感受到什麼威脅,所以我以為是我自己出了點問題,連實力判斷都難以做到了”
卡爾的笑容十分燦爛,那是一種帶著自豪感和莫名驕傲的笑容
“但現在我明白了,並不是我退步了,懈怠了,連實力判斷都難以做到了,不是我變弱了,而是因為千代女你和小田三太夫,以前會讓我感覺畏懼,認為無法確保自己獲勝的人,現在,已經根本不是我的對手,不足以讓我感覺到任何的威脅了是我變強了,變得很強了。”
“變強了變得很強了啊。”
千代女聽得出卡爾話語中的自豪與真誠——可不知為何,心底卻莫名泛起一絲不悅。
她難得情緒化地撇了撇嘴,唇瓣微動,竟低聲抱怨了一句:
“哼得意什麼。”
“嘿嘿,這可得好好得意得意了。”
卡爾衝千代女露齒一笑,笑得張揚又坦率:
“當初我可是把你的戰鬥,和健一四郎先生那場——在腦子裡反複拆解了無數遍。”
他的眼神明亮,卻帶著某種近乎執著的熱度,
“當時每次回想起來,都像重新挨了記悶棍,後背發涼,冷汗直冒自認為自己站在一方沒有十足的把握能應付,現在好不容易變強了,難道還不準我得意一下?”
“無數遍”
千代女的聲音很輕。
她注視著卡爾的笑容,睫毛幾不可察地顫了顫,像被風吹亂的蝶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