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不是.我沒想過,我沒有,你彆瞎說。”
朱標聽著朱棡的話嘴角微微一抽,直接否定三連擊。
“啊對對對,你沒想過,我就這麼一說,我們是親兄弟啊,我怎麼會不信老大你呢?”
朱棡輕笑一聲,對著朱標道。
朱標:“.”
朱標怎麼感覺,朱棡的臉上寫滿了不信呢?
“對了,我看伱府中有不少活字印刷的小硬泥塊和小銅塊在,你這是打算把印刷廠搬家裡來嗎?”
隨後朱標搖了搖頭,便是對著朱棡問道。
“哦,你說這個啊,我打算對印刷術再改進一下,提升一下印刷的效率。”
朱棡對著朱標道。
“哦?活字印刷的效率不是已經很高了嗎?隻要重新排版,就能直接印刷。”
朱標微微一愣,對朱棡的行為有些不解。
“嗯,卻是已經不低了,但是還是有些不夠。”
“咱大明現在的轉輪印刷基本都是木製字,木製字強度低,也不耐磨。”
“並且容易被墨水腐蝕,每隔一段時間就得被迫重新製作。”
“而且,因為常用字字數比較多,用轉輪就被迫把轉輪做得很大,必須要兩個人共同操作才能完成。”
朱棡對著朱標解釋道。
“那你這是打算怎麼辦?”
朱標愣愣看著朱棡,他有些不理解,在他看來,如今的轉輪排版活字印刷效率已經不低了。
所以真的有必要去搶那一點點的時間嗎?
“我是這麼想的,把常用字放在一個方形盤裡,按照發音韻律進行排序。”
“方形盤下麵接著杆和齒輪,在方形盤上按動想要的字之後,會通過機械傳導到相應的字庫之中。”
“直接提取相應的字,這樣就可以省去轉輪的時間。”
朱棡撓了撓頭道。
他的想法就是後世的鍵盤,隻不過相對於鍵盤隻用擺字母就行,大明的常用字著實有點多。
朱棡也想過,直接排列發音韻母,這樣通多像開密碼鎖一樣多次觸發打開一個字。
但是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朱棡對於這方麵的知識了解其實不是很多。
以至於他把韻母多次觸發的想法告訴工匠之後,工匠們都傻眼了。
不是大哥,你說啥呢?我們是打鐵雕木頭的,不是神仙,這種複雜的東西,你說弄出來就弄出來啊?
當時,甚至有個帶頭的工匠言之鑿鑿。
“晉王殿下,此器物太過精妙,非魯班再生,不可成也。”
聽工匠這麼說話,朱棡當時懸著的心也是終於死了,放棄了直接造鍵盤的想法。
轉而選擇簡化設計要求,增加使用時的工作量,直接把常用字都擺在一個大“鍵盤”之上。
“所以.弄出來了嗎?”
朱標愣愣的看著朱棡,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
“第一版產品,前不久出來了,隻不過還不是很穩定,時不時會發生卡殼的情況。”
“所以,我現在在要求工匠們簡化輪係構成,增加選字機的可靠性。”
朱棡微微撓了撓頭。
雖然東西還不能直接投入使用,但是朱棡堅信一句話“結構越簡單,可靠性越高”。
隻要工匠們持續優化結構,最終終究是能弄出來的。
朱棡一邊說著,一邊帶著一邊帶著朱標走進了一處院落。
院落中擺著一台占地不小的機器,整個機器有著丈許方圓,前方一個小茶桌大小的方盤上擺滿了字。
院落中一個個工匠進進出出,正在調試和替換零件。
“有時候我真想把你的腦袋撬開,看看裡麵到底是怎麼想的”。
“這種設計的精妙,怕是已經能巧奪魯班之功了吧?”
朱標走上前,看著那個選字盤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還不至於,這個設計其實不是我的理想版本,我最近正在召集鎖匠,打算一起參與下一款的設計。”
朱棡搖了搖頭道。
“不是.老三,做印刷排版,你找鎖匠乾什麼,怕你的機器被偷啊?”
朱標瞪著一雙大眼睛,滿眼都是不解之色。
“這個.”
“總之,要是之後真能成,讓你看到實物你就明白了。”
朱棡一時間也是不知道怎麼跟朱標解釋。
說實話,一個男人對於鍵盤總是有著一種特彆的執著,所以朱棡對他的“鍵盤”也還沒有完全放棄。
不就是密碼鎖嗎?
按說這玩意也沒什麼電路,朱棡感覺以大明鎖匠的工藝,自己給他們講一下原理完全是有機會弄出來的。
隻要密碼鎖出來,直接卡在提字器的出字口,讓密碼鎖和鍵盤通過機械鏈接。
這樣不但可以簡化結構,把齒輪係從幾百個簡化到幾十個,還能大幅縮小排字機的尺寸。
提高使用效率的同時還能增加可靠性減少成本。
當然,還有一個最關鍵的地方,他得把“回車”那裡再給所有密碼鎖,連接一個所有密碼鎖共用的密碼複位器,直接全回到初始狀態,不然敲完一個字密碼還是亂的,那可就白扯了。
“那行吧我.期待你的好消息。”
朱標咧了咧嘴。
果然,有些東西,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理解的。
絕大部分學徒連門都進不去,隻能看到天上有那麼幾個神仙在飛。
毫無疑問,在朱標眼裡,朱棡,就是那個“神仙”一樣的人物。
“你先忙吧,我也該回去把學堂的事弄起來了。”
“畢竟事關國本,提升百姓基礎識字能力的同時,還能提升百姓們耕種的能力,宜早不宜遲。”
朱標對著朱棡道。
朱棡點了點頭,陪著朱標一起到門外上了太子車輦,將朱標送出了自己的晉王府。
接下來的時間,朱標因為學堂的事忙的不亦樂乎,先是在金陵城內圈了一片地,作為學堂的選址。
然後再招募各方麵先生的同時,在整個應天府範圍內貼出了告示。
通知百姓可以把自己孩童送來學習,而且不收取任何費用,一應教務支出由朝廷承擔。
“快看啊,朝廷又發告示了,有沒有識字的,看看上麵寫了什麼?”
很快有好事的百姓聚集了過來,竊竊私語道。
“王家二小子,你不是認識字麼?”
“你給咱看看上麵朝廷說了啥了,是不是又有什麼好消息?”
有老者從人群裡拉出了一個青年郎推到了告示之前。
“是啊,上次貼告示,還是晉王殿下大婚。”
“皇後娘娘許咱老百姓新郎官服和新娘子的鳳冠霞帔,還有陛下大擺流水席。”
“要咱說,這陛下和皇後真不愧是咱老百姓家裡走出去的啊,對咱可真是好的沒的說。”
有人接話道。
“都彆吵了,彆影響王二小子讀告示。”
之前拉出秀才的老者開口喝止了吵吵鬨鬨的眾人。
“孤太子朱標感念…”
“欲設立…”
王二小子緩緩念著,因為不是朝廷頒布聖旨,隻是一份告示,所以沒有加“奉天承運”的開頭,也沒有蓋玉璽,而是蓋了朱標自己的太子印。
“王二小子,念啊,怎麼不念了?”
拉王二小子出來的老者,聽到王二小子讀到“欲設立”竟然不讀了,不由得催促道。
咕咚!
“這太子殿下說,他要設立學堂,免費教咱應天府的孩子讀書。”
“而且不分男女隻要去了就有書讀。而且”
王二小子說著滿眼震撼,又停頓了下來。
“太子殿下真是對咱老百姓太上心了,可是咱家種地吃飯都是勉勉強強。”
“再說了,男娃也就算了,緊一緊褲腰帶還能讀一下,女娃讀這個書有啥用呦?”
有人既感激又遺憾道。
感激的是,以前想要讀書,請先生可是一筆不小的費用,現在朱標把這個全包了。
可惜,家境實在拮據,哪怕讀了書認得幾個字,也沒機會考取功名,還不如老老實實在家,學種地。
“彆吵!我還沒說完,你都能想到,太子殿下能想不到嗎?”
王二小子臉一板道。
“太子殿下說了,感念百姓生活不易,實時大明未儘之工,除了教聖賢之言的先生。”
“還有農耕高手,大工匠,女工巧娘,想要什麼就學什麼。”
“想來,這也是太子殿下說,男女都去的原因。”
王二小子喝止想要吵鬨的眾人,繼續解釋道。
隨著王二小子此話一出,周邊的百姓都沉默了。
“王,王二小子,你,你說的是真的,有種地高手教咱們?還有大工匠免費傳授手藝?他們真的肯教?”
一開始拉王二小子出來的老者身體有些顫抖。
在這個時代,沒有人比他們更知道有一門手藝的重要性了,可以說,有一門手藝的誘惑力,僅次於獲得功名。
“李老伯,你什麼意思?既然讓我讀了,為什麼又信不過我?既然如此,你大可以找彆人再讀一遍。”
“至於,會不會教,我想是會的,畢竟這是太子殿下發的告示,太子殿下作為儲君。”
“他的話,也是代表了皇家意誌。他們不教,就是欺君之罪。”
王二小子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因為王二小子也準備去學堂看看,他年歲不大,今年剛加冠,一心想要考取功名,奈何找不到名師指點。
想來能被朱標這個太子選中來教書的,水平都不會太差,就是不知他的年齡,是否還符合學堂的標準。
“陛陛下萬歲!太子殿下萬歲!”
“太子殿下萬歲!”
…
王二小子離去良久,人群中方才爆發出一聲聲激動的不能自己的聲音。
反應快的已經跑回家了,準備送自己的孩子去學堂報名,不論男女。
畢竟,雖然女孩子在這個時代不適合拋頭露臉。
但是教女工針線的老師和一切學習的也全是女人,那也就沒什麼好忌諱的了。
他們的想法很簡單,有女工巧娘的指點,學得更好的閨中技藝,以後嫁人也更有底氣不是?
晉王府。
距離當日朱標來訪已經過去半個月,這段時間朱棡指揮著工匠對自己的選字機又是多發調試,終於不是當時經常卡住的情況了。
雖然結構依然複雜,但是比最初卻還是簡單了不少。
唯一遺憾的便是,這段時間招來的鎖匠不知是天賦所限,還是慣性思維先入為主。
對於朱棡提出的密碼鎖理論,尚且不能完全融會貫通。
這讓朱棡給新來的鎖匠講解密碼鎖原理的心情,都不似之前那般熱情。
不過,該講還是要講,畢竟第一批先來的鎖匠,自己對於密碼鎖的原理都還是一知半解,總不能讓這群一知半解的人互相教吧?
“殿下,您是說通過齒輪的傳動,撥動鎖內結構,設定特定的序列,讓鎖能夠按照密文開鎖?”
“我的天,真是天才的設想,晉王殿下真不愧是我大明不世出的奇才,不但文武兼備,還有神匠奇思,草民佩服!”
下方鎖匠之中,一個鎖匠聽著朱棡講完,激動的站了起來。
“這麼說,你聽懂了?”
朱棡看著那個激動的鎖匠,頓時精神一振,一掃之前的百無聊賴,眼睛一亮道。
“嗯,殿下奇思,草民驚為天人,實不相瞞,草民此前也想到過類似的思路。”
“但是每每到關鍵的密文設定便是不得其解,今日聽聞殿下傳授,豁然開朗。”
那鎖匠說著,對著朱棡便是深深一個鞠躬。
“你能做出來?”
朱棡看著麵前這個鎖匠,壓住內心的欣喜,試探著問道。
“自是可以,殿下把關鍵部分的思路都解決了,若是再做不出來,豈不是廢物?”
那鎖匠理所當然道,一番話聽得其他鎖匠都是一陣尷尬。
“你叫什麼名字?”
朱棡對著那個鎖匠問道。
“回殿下的話,草民公輸器。”
鎖匠對著朱棡恭敬道,除了對於身份的敬畏,還夾雜著對於朱棡工藝設計能力的佩服。
“公輸.”
“你公輸家的後人!”
朱棡有些驚訝道。
“回殿下,草民正是公輸氏後人。”
公輸器繼續恭敬道。
“難怪,難怪你能聽懂孤的設計。”
“不過,你一個公輸氏的後人,怎麼隻成了一個鎖匠?”
朱棡點了點頭,隨即又有些好奇道。
“咳咳!先祖技藝頗為繁雜,難以全精,草民從小癡迷鎖道,故此成了一個鎖匠。”
公輸器麵露一絲尷尬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