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隨著賓客皆至,到了時辰,晉王婚宴連同外麵給百姓的流水席正式開始。
百姓們吃的好不快活,晉王府內更是觥籌交錯。
推杯換盞間,一個個勳貴大臣,麵色也是逐漸發紅,話也是漸漸多了起來。
“哈哈!晉王殿下,你看這大婚也要結束了,您還叫咱謝伯伯,是不是也該改口叫咱一聲‘爹’了?”
謝成大笑著,拍著朱棡的肩膀。
這段時間以來,謝成一直擔心朱棡和謝鈺兒那邊出什麼問題。
如今婚宴擺下朱元璋親自主持,一切也是塵埃落定。
“怎麼?謝小子,你這是打算跟咱平起平坐嗎?”
同樣是喝的醉了三分的朱元璋瞥了謝成一眼,嗬嗬一笑。
“陛”
一旁,剛走過來打算敬酒牢牢抱緊老板大腿的胡惟庸,聽到朱元璋最後一句話不由得身體一僵,酒都醒了八分。
按說以胡惟庸的官職應該是能坐在主桌的。
不過一方麵,胡惟庸現在在浙東安排攤丁入畝、官紳一體納糧。
另一方麵,大明的皇親國戚著實不少,於是就把他放在了此桌。
而此時,抱著回主桌刷存在感心態的胡惟庸,著實後悔的不行。
臥槽!
我聽到了什麼?
這是我能聽的麼?
一時間胡惟庸臉上表情僵硬,朱元璋和謝成喝酒喝的滿嘴跑火車,卻讓他進退兩難。
說什麼?
這個時候再說敬酒顯然是不合時宜,說彆的那直接就把老板得罪了。
啥也不說,就這樣乾站在這裡,也不是一回事,保不準朱元璋酒後看他煩,隨手拿他泄憤。
直接回去,他能明顯感覺到隨著他剛才出聲,朱元璋都朝自己看過來了,直接走肯定不行。
誰來救救我?
我該怎麼辦?
在線等,挺急的。
當然此時沉默的不止胡惟庸,隻不過,他是最尷尬的那個,其他人聽到朱元璋的話也是一時間不再說話。
包括朱棡。
隻不過,其他人是怕引火燒身,而朱棡朱標哥倆那是單純的無語。
你們兩個老頭這才喝多少酒,搞什麼呢?
一個啥話都敢說,一個啥話都較真。
“爹,謝伯伯,這酒宴也進行的差不多了,孩兒便先回房了,不能讓鈺兒等太久。”
最終,朱棡開口打破了沉寂對著朱元璋道。
“嗯,去吧,不要辜負了人謝家姑娘。不然,咱的老兄弟,怕是得在背後念叨咱。”
朱元璋點了點頭道。
“哪裡,哪裡,鈺兒這丫頭從小嬌生慣養,被咱慣壞了,還要晉王殿下多多管教才是。”
謝成如蒙大赦,對著朱棡道。
“惟庸啊,伱剛才,是不是在叫咱。”
朱棡離去,朱元璋終於是把目光投向了幾乎要在地上用腳扣出一座皇宮的胡惟庸。
“哦哦,下官,下官是來向陛下賀喜的,為咱大明英明神武的陛下賀。”
“為太子殿下賀,為晉王殿下賀,願晉王殿下與晉王妃舉案齊眉白頭偕老,早日為大明皇家添人進口。”
胡惟庸舉起酒杯趕忙以一個無比快速的語速,吐出了這麼一長串話。
“有心了。”
朱元璋坐在位置上,迎著胡惟庸微微抬起酒杯。
晉王府之中,主臥房之處。
此時,謝鈺兒鳳冠霞帔,頭戴大紅蓋頭,一張俏臉微微泛紅。
正常在這個時代大婚的時候,前庭雖然熱鬨,酒肉齊備,但女子是吃不上什麼好東西的。
不過,朱棡不管這些,直接讓宮女把禦廚做得做好的菜和一些朱棡覺得不錯的小吃都給謝鈺兒送了一份。
甚至禦酒都送了兩杯。
不過,酒菜雖好,謝鈺兒卻是沒什麼心情大快朵頤,隻是草草吃了幾口,又喝了兩口酒壓一下激動的心情。
便端正地坐在床榻上等著朱棡到來。
吱呀!
“鈺兒。”
門開,朱棡推門而入對著謝鈺兒輕輕喚道。
“三哥!”
“你怎麼來這麼快,前庭酒宴已經喝好了嗎?”
謝鈺兒豁然抬頭對著朱棡驚喜道。
“還沒,倆老頭在那喝呢,我借機直接回來了。”
朱棡嗬嗬一笑,向著謝鈺兒走去,伸手間掀開了謝鈺兒大紅蓋頭,露出了謝鈺兒那一張白裡透紅嬌豔欲滴的臉。
燭火光芒下,這一張在熟悉不過的俏臉,顯得美的出奇。
頓時,朱棡嘴角勾起直接伸手便要輕輕將謝鈺兒推倒。
“哎!嗯三哥,等等,門關一下!”
謝鈺兒頓時臉上更紅,嬌聲道。
在門外候著的貼身侍女同樣是臉上通紅,聽到裡麵謝鈺兒的聲音頓時無比識趣伸出一隻小手,輕輕就把房間房門給帶上了。
一時間,紅燭搖曳,簾帳輕搖,春色滿園。
……
翌日。
朱棡神清氣爽的一覺睡到自然醒,此時謝鈺兒已經早早起來,正幫著朱棡整理一些大婚之後晉王府的內務。
“三哥,你醒了。”
謝鈺兒從門外走進看著起身的朱棡,不由得俏臉又是一陣泛紅,想起了昨晚那幾曾急驟的**。
“嗯。”
朱棡微微點頭。
“鈺兒為你更衣。”
謝鈺兒說著,輕輕上前親自幫著朱棡穿戴整理衣衫。
“對了,早些時候,那個太子內官李恒便到了府上,說是太子殿下有事要找你。”
“不過你這邊還沒醒,我便讓他先候著了。”
謝鈺兒一邊給朱棡整理衣衫一邊對著朱棡道。
“哦?老大找我,嗯,門外去個人告訴李恒,可以讓老大過來了,等我這邊梳洗好了麵談。”
朱棡略一思索,隨即對著門外候著的宮女吩咐道。
一番梳洗,朱棡整頓衣裳,來到了晉王宮會客廳。
此時朱標已經到了,正大口吃著水果,絲毫沒有見外的意思。
“晉王殿下真是好大的麵子,連我這個親大哥想要見你一麵都得先等著。”
朱標聽到門外熟悉的腳步聲,當即開口調笑道。
“少來這套,老大你這大老早的打擾我洞房花燭夜之後的懶覺,到底什麼事?”
朱棡撇了撇嘴道。
“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就是你大婚,我去招募小吃師傅的時候發現,無論是百姓還是那些小吃師傅,完全都看不懂咱朝廷貼出的公文,隻能等有書生趕到代為誦讀才能看懂。”
“後來還是我派了一些監生幫忙,才快速把朝廷的旨意傳達下去,該說不說,咱大明百姓的普遍文化水平著實太低了一些,很影響咱們退出關於百姓政策的效率。你看.”
朱標抬起頭看著坐在自己旁邊的朱棡有些無奈道。
“人均文化水平嗎?這確實是個大問題。”
朱棡眯起眼,也是陷入沉思。
對於大多數的古代帝王,其實是對於開啟民智不怎麼上心的。
而對於開國皇帝,雖然有心想要弄起來,平衡朝堂勢力,但往往會受到朝廷內部勢力集團的阻撓。
並且由於一切百廢待興還有更彧待解決的農業突出問題隻能選擇暫時放下。
而等到了王朝中後期,朝廷權力早已經大半下移到了朝臣。
那些士大夫集團,自然不會希望開啟民智來影響自己的地位,所以朝廷上下都心照不宣的不提此事。
用一句話來總結就是,吃力不討好!
但鮮有人能真正做出顯著成就,不代表此事不重要,恰恰相反,這件事其實很重要。
隨著時代的發展,想要實現工業化,百姓水平太低可不行。
後世人總說,學不下去了,進廠打螺絲了。
但實際上,打螺絲也是有門檻的,如果真是純文盲,想要進廠打螺絲都費勁。
之所以後世東方大國人會感覺打螺絲是一個底線,那是因為在那個時代義務教育已經鋪展開來。
哪怕再不學多少也認得一些字,懂得一些基本常識。
君不見在那個時代,仍有很多小國,連個編織袋子都生產不出來。
其中民眾文化水平太低就是發展不起來的重要因素之一。
“那就開始辦學堂吧,以應天府先為試點,要求適齡的孩童都要在學堂學一段時間。”
朱棡沉默良久,最終對著朱標開口說道。
“學堂?可是哪怕是應天府很多百姓生計還是問題,他們會願意送孩子來學四書五經的聖人書嗎?”
朱標眉頭一皺道。
學堂的問題,他們早就談過,但時機不到,所以一直沒有實施起來。
不過,此時攤丁入畝、官紳一體納糧已經在浙東、江南、淮西進入了尾聲。
所以倒是可以考慮興建學堂。
“我什麼時候說學堂一定要教四書五經了?”
“學堂是學堂,四書五經是四書五經。”
朱棡搖了搖頭嗬嗬一笑。
“不教四書五經?”
朱標有些發愣,隨即輕輕拍了拍腦門,便是道:“之前你提過的農學堂?”
“嗯聰明!就是農學堂。”
“畢竟,咱大明也不需要那麼多隻讀聖賢書的書生,沒那麼多官位給他們啊。”
“除了教農學,咱還要教工學,教女織,順帶著教這些還痛認識一些最基本的字。”
“至於四書五經,除了一些真的想要考取功名的,就沒必要教了。”
“畢竟從學堂出來之後,大部分孩童還是要回到生產之中的,所以四書五經不能當飯吃啊。”
“想來,如果咱大明說可以成體係的教種地的知識和經驗,百姓還是願意送孩子過來的。”
“畢竟,農人的孩子,種地的手藝也是代代相傳,很多百姓發現了一些耕種的細節經驗。”
“往往也是敝帚自珍教給自己的孩子不會外傳,那有這麼一個大明公開耕種技藝的機會,想來應天府的百姓但凡有點眼界也不會想要錯過。”
朱棡拿去茶杯喝了口茶水,對著朱標解釋道。
“嗯,更何況咱大明還教以前百姓不找師父根本學不到的工藝!”
聽著朱棡的話,朱標的眼神數遍,從一開始的迷惑,逐漸變得明悟,最後豁然開朗。
“嗬嗬。”
“你啊,就是聖賢書讀太多了,多少有些傲氣。”
“以為隻有聖人言才能叫學問。”
“但是卻忘了,當年百家爭鳴的時候,百家之中可是乾什麼的都有,天下諸事,無一不學問。”
“所以在我看來,官員士大夫也好,百姓農夫也罷,不過是分工不同,哪來的高低貴賤?”
朱棡搖了搖頭,笑看朱標。
“嗯,的確是如此。”
朱標輕輕點了點頭。
這世上哪裡來的高低貴賤,不過是形成的一種特權。
一種讓人覺得優越的特權。
殊不知,沒有這些百姓,這世上哪裡會有這種特權。
“是吧,因為我有封地,曾經親自跟太原府百姓,三教九流一起經曆過大明生產第一線,耕地也好,工匠也罷,都曾認真交流。”
“而且孔子不是說過嗎?‘三人行則必有我師’。”
朱棡放下茶杯,隨口笑道。
畢竟朱棡能知道這麼多,完全就是靠著後世教育,和超脫時代的眼光罷了。
況且,有句話說得好,諸葛亮是一個很厲害的全才,但有個人比他更厲害,那就是,事後諸葛亮。
“嗯”
朱標的眼中閃過一抹讚歎,便也是點了點頭。
道理很簡單,朱標是太子,他沒有封地,這確實,因為朱標需要管的是整個大明。
而且朱標也確實在朱元璋建立大明後,便少有去和百姓細細交流的機會了。
沒辦法,朱標的事太多了,在朱元璋寄予厚望的培養之下,朱標天天奏折看都看不過來。
所以要不是朱棡回來了,他甚至可能連像現在這樣到彆人府邸散步的時間都沒有。
思及此處,朱標的目光之中也是閃過一抹沉思之色。
突然發現,好像,自己當這個太子,真的沒有融入百姓之中。
又或者,太過於注重大方向?
兩父子之間,朱元璋注重百姓,朱標注重大方向。
但殊途同歸,都是為了大明天下的黎民蒼生。
所以,注重民生的朱元璋,一定要明白大方向,朱標也得親自下去看看。
畢竟,現階段,大明的依托就是百姓。
“彆多想,我是不可能把你的事都接過來的。”
“而且我已經夠講兄弟義氣了,如果不是為了你,我早就從太原起兵,去往大明之外,打下自己的天下了。”
感受到朱標的沉思,朱棡當即開口,還以為朱標真想讓他當牛馬。
更何況,媽媽說,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而朱棡能留在應天府給朱標幫忙。
已經是兄弟情義了,所以直接大包大攬,不可能,沒有的事。
而且隻有當過牛馬的人,才知道牛馬不好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