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瞬間,即使所有人都未曾見過那位從出生起,就就成為每一個人心中根深蒂固的信仰——他們的神明,但心中的聲音不約而同地告訴著他們。
這是他們的神明。
光明神。
戚綿怔愣間,周圍已然嘩啦啦跪倒了一大片,不僅如此,每個人都像是被下了什麼死咒似的,顫抖著身體不敢抬頭看哪怕是一眼,唯恐自己的視線會玷汙美麗強大的光明神。
“戚綿。”
這道低沉的聲音響起時,他們心中震蕩開來,這是光明神的聲音嗎?
“儀式結束了嗎?”
戚綿看向他,那雙充滿神性的金瞳中,此時此刻仿佛有千言萬語,深厚而壓抑的情感看得她心底不由自主地沉悶起來,戚綿心頭一驚,抿唇搖了搖頭。
顧及到周圍還有不少人,戚綿的語氣像是在公事公辦:“吾主,賜福與指示還沒有完成。”
洛斐修斯在見到戚綿的那一刻,幾百年前的初次心動加之幾百年後的愛憐便不受控製地一股氣傾瀉而出,他再怎麼能夠隱忍,現在也不想再忍耐下去了。
“好,我替你完成。”他語速淡然,視線瞥過一邊牢牢跪在地上的教皇,隻想儘快結束這裡的事情。
教皇聞言也不知道自己還該不該按照慣例繼續,再蠢的人也知道這是光明神親身降世,萬一他們有哪裡做的不好,被神明拋棄了怎麼辦?更不要說剛才蘭妮·莫瑟那個蠢貨還已經冒犯了神使。
難道光明神是來此為為蘭妮的過錯降下神罰的嗎?
所有人心中都忐忑不安地思索著各種雜念,但到洛斐修斯的聲音再次響起時,他們都下意識拋卻雜念屏住了呼吸。
洛斐修斯的聲音如同冷冽的冰泉般流淌開來。
戚綿:“……”
這不是把她辛苦背好的稿子給背出來了嗎?她默默腹誹,早知道洛斐修斯親自來,她就不背了,還花了她好長一段時間呢。
洛斐修斯的語速從不緊不慢到後麵變得稍稍快起來,與他親近的戚綿能夠明顯察覺到他的急迫,但在其他人眼裡,隻是將他說的一切都當做聖旨般深刻地記在腦子裡。
教皇已經滿頭大汗地用魔法變出紙筆,洛斐修斯說一句他就記一句,好像錯過一句迎接他的就是砍頭似的。
戚綿望著他那刷刷作響的筆頭嘖嘖稱奇,心想要是由她來背這段稿子,指定不會有這樣的效果。
最終,洛斐修斯微微抬手,以賜福的聖光結束了這個儀式。
“感謝您的賜福,偉大的、尊榮的、聖潔的光明神……”
教皇的聲音混雜在信徒中,同聲感激涕零地垂首吟誦,他們的額頭已經緊緊貼到了地麵上,連那光明神的衣角都不敢去看。
隻有戚綿和洛斐修斯兩人高高站在原地,她竟然有幾分尷尬,不過很快,她發現了那位原本處於王座之上的國王還敢大著膽子在跪地時悄悄地抬眼試圖觀賞一翻光明神的尊容。
洛斐修斯就像背後長了眼睛似的,微微轉過身。
“亞曆山大四世。”
這一聲叫的國王猛然低下頭,腦袋磕到地上發出響亮的一道聲音,戚綿聽得額頭都開始幻痛了。
洛斐修斯神情冷淡,他像是觀看了儀式的全程:“吾的神使在儀式中受你子民不敬,吾想你應當明白該怎麼處理。”
“是是是……”
戚綿驚訝地抬眼看他,這都被他知道了?
洛斐修斯回以溫柔的視線,他靠近戚綿,伸手握住了她垂在身側的手,暖意從手掌傳遞過來,就像他這個人一樣。
戚綿突然發現,洛斐修斯在自己麵前和在其他人麵前是不一樣的。
在她眼中,洛斐修斯如同溫暖包容的太陽,雖然耀眼,但卻是能夠接觸,帶來安全感的,可當洛斐修斯麵對其他人時,那日光就變得刺目冰冷起來,旁人看一眼就會刺瞎雙眼似的。
“走吧。”他垂眸在戚綿耳邊輕聲道。
強烈刺眼的光柱再度升起,這一次,洛斐修斯在光柱將要升起時,伸出雙手輕輕覆蓋在了戚綿的眼上,他體貼地為她遮擋了那能帶來刺痛感的光芒,溫熱的掌心貼在眼皮上,帶著他獨有的溫柔與氣味。
戚綿張了張唇,沒有發出聲音。
洛斐修斯的那道“走吧”雖然音量壓低,但也沒有刻意屏蔽其他人,隻要周圍人聽力好,基本上都能捕捉到這句話,因此在光柱升起時,也有一些人終於敢趁神明離開之際大著膽子抬眼一探究竟。
索菲亞的臉上一片空白——光明神……擁抱了戚綿?!
那樣親昵的姿態,那樣柔和的聲音,竟然是高高在上的神明會做出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