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月白抿唇,沉默的看向時幺幺。
和她這麼一座肥厚的肉山比起來,時幺幺簡直細小的可怕。
尤其是時幺幺的腿,細的就跟一兩歲的孩子差不多。
但今年的時幺幺已經有八歲了。
她的眼神天真懵懂,鼻子下還掛著兩串鼻涕,努力的將手中的土豆舉高。
在廢土裡,隻要不是高度輻射過的,就算是發了芽的土豆,也會被幸存者食用。
當然有時候餓的很了,高度輻射過的食物也不是不能吃。
隻不過吃過這些高度輻射食物後,身體會加速異變。
如時月白這種身體,一口高度輻射過的食物下肚,她能漲上百斤。
對於她來說是很危險的。
方才替時幺幺治療腦袋上的傷時,時月白消耗了一些脂肪能量。
但是她方才內窺過自己的身體,原本她有750斤,才消耗了兩斤的脂肪。
現在她還有748斤。
兩個小時的時間,時月白才減了兩斤肉。
對她這個身體基數來說,簡直杯水車薪。
時月白想了想,抬起肥手,努力的夠到時幺幺的頭,摸了摸她頭頂被狗啃了似的短發,
“幺幺,姑姑不吃,你吃吧。”
她往時幺幺的頭頂,灌了一絲魂力,查探查探這個孩子的身體到底怎麼回事。
沒過一會兒,時月白收回了她的魂力。
時幺幺的那兩條腿,從兩歲起,廢土開始有輻射時,便再也沒有生長過了。
包括時幺幺的大腦也是一樣。
也就是說,時幺幺的上身軀乾,隨著她的年齡在生長。
但是她的兩條腿和腦子,現在還隻有兩歲左右。
她並沒有因為輻射變成一個智障,而是她的智力永遠停留在了兩歲。
時幺幺一直都很聽話的趴在姑姑身上。
一旁的時二嫂眼睛看不見,但她能聽見。
她的心中有著略微的驚訝。
其實時幺幺很容易安靜下來,她最喜歡姑姑,平日裡尖叫苦鬨的時候,隻要時月白說一句話。
時幺幺就不會再鬨了。
但時月白並不喜歡管時幺幺。
相反,時月白總是很嫌棄時幺幺的靠近,她總罵時幺幺是個智障,是個傻子。
還說時幺幺靠近她,她也會變成智障。
時二嫂沒辦法,隻能將時幺幺帶在身邊。
時幺幺又總是尖叫,鬨的時二嫂在拾荒的時候,難度增加了好幾倍。
跳躍的火堆邊,時二嫂偏過頭去,擦了擦眼中的眼淚。
現在丈夫死了,時家的男人一個都沒活下來,時間家就她一個瞎子撐著家。
她小心翼翼的同時月白商量,
“月白,我想去找點兒吃的,那個......你能幫我看一會兒幺幺嗎?”
說完,又怕時月白不同意,她急忙解釋,
“幺幺不會鬨你的,我和她好好兒的說,她,她會乖乖的,不會碰到你。”
沒有得到時月白的回應,時二嫂摸著女兒的頭,柔聲問道:
“幺幺,你能乖乖的從姑姑身上下來嗎?”
“不要碰到姑姑,你就待在姑姑的身邊,好不好?”
時幺幺乖乖的點頭,從姑姑的大肚腩上滑下來,乖巧的坐在姑姑身邊。
她將頭一偏,碩大的腦袋靠在姑姑身邊,卻又支撐著自己,不讓自己碰到姑姑。
時月白瞧著時幺幺這麼卑微的樣子,感覺有點兒心酸。
原主這個狗東西,經常會在時幺幺靠近她的時候,對著時幺幺連打帶踹的。
偏生時幺幺還從不告狀。
被打一百次,第一百零一次,依舊高高興興的想要和姑姑貼貼。
時二嫂一直沒有聽到時月白的怒罵聲,她稍稍放下心來。
心中疼痛難忍的想,或許是時家的男人都死了,月白也終於長大懂事了一些。
知道體諒她這個二嫂了吧。
等時二嫂剛要轉身去拾荒。
時月白冷冰冰的說,“站住,你這個瞎子,跑出去也不怕被陳老二扒了皮。”
時幺幺聽出了時月白語氣中的不高興。
她的小身子瑟縮一下,剛要下意識的蜷縮到一邊。
時月白抬起手,把小家夥圈在懷裡。
還安撫性的摸了摸時幺幺的頭。
她又冷聲對時二嫂說,
“今天就不出去拾荒了,存貨還夠你們吃幾天的。”
時二嫂為難的說,“不夠啊。”
剩下的存貨,還不夠時月白一頓吃的。
自廢土來臨,時月白一麵嫌棄,痛恨自己的身體變得如此醜陋。
一麵又胡吃海塞。
她根本就控製不住自己的食量。
雖然時月白也很矛盾痛苦,想要少吃一點兒。
可是到了點她就會餓。
她的自製力還不足以讓她對抗輻射引發的身體變異,進而對抗自身對食物的渴求。
“我說夠吃就夠吃。”
大巫時月白,發號施令慣了,見時二嫂麵露哀戚,她緩了緩語氣。
她現在是虎落平陽,雖為弱勢,但要團結身邊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
“二嫂,現在不比以前,你一個女人眼睛看不見,能做的事情本就有限的。”
“放心,事情總會有轉機的,我不會再搶你和幺幺的口糧。”
她情緒穩定的時候,總是這麼說。
時二嫂明顯不信,她低著頭,擦著眼中的眼淚,但到底什麼話都沒說,打算等時月白睡著了,她再偷偷的出去拾荒。
不然,這一家三口怎麼活下去啊?
總得想儘一切辦法活下去才是。
她還想著,能不能找到丈夫的屍首。
儘管這隻是她奢侈的幻想,可人總得有個念想,才能在這片廢土上活下去。
時二嫂乖乖的坐在的原地。
時月白瞧著她不安的臉,就知道這個女人心裡打著什麼主意。
不是她非要攔著時二嫂去拾荒,而是時月白明白人心險惡。
時家的男人死絕了,時二嫂現在在男人們的眼中。
就是個行走的發泄工具。
她一旦脫離幸存者團隊,跑到遠處去拾荒,不是被拖進某個篷布裡。
就是葬身變異獸......或者是人類的口中。
“二嫂,你過來。”
時月白歎了口氣,等時二嫂聽話的靠過來。
她一手搭在時二嫂的肩上。
一股磅礴的力量,灌入時二嫂的肩頭。
她隻覺得一股熱流迅速淌過全身。
腦袋昏昏沉沉的,沒一會兒,時二嫂就閉上了眼睛,靠在時月白的身邊睡著了。
時月白一抬頭,看著雙眼懵懂的時幺幺,
“幺幺,你也睡會兒。”
“咱們養足了精神,一起去拾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