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8省糧(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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押運處的部分線路已經處於預考核的狀態,每趟郵車押運回來,押運員都要上交一份數據。

各地的推廣情況就從這些數據中分析、對比出來。

張金波哪乾過這活?整了兩天就跟貓兒扒麻線似的,不僅沒能理出來,還差點把自己繞進去。

於是這份工作在經方圓協調後,兜兜轉轉又回到了唐植桐手裡。

從物資局出來,唐植桐回到押運處,為的就是這事。

作為資本家的牛馬,唐植桐來這邊之前,除了背黑鍋、悶頭苦乾外,還得負責整理龐雜的數據,從各個維度分析,以期找出老板當下關注、且符合部門利益、部門領導認可的內容。

真可謂是綜合屎上雕花、豆腐上雕花於一體,既他麼沒用,還特麼很難。

真特麼以為老板能看到真實的運營情況?

彆瞎幾把扯犢子了,中層想著從公司撈各種政策、各種費用、走漏洞多報銷等等,底層銷售則想著利用公司的平台在外麵聯係私活賺外快。誰特麼跟公司一條心?瘋了吧?

老板也許對下麵人的所作所為心裡有點比數,但忙著上市割韭菜,隻能把有限的精力放在利益更大的一方。

因為經曆過,所以唐植桐從來不炒股,那些披露的信息嘛,嗬嗬。

除非有穩定、可靠的信息差,否則就是被人收割的韭菜。

得益於資本家的捶打,唐植桐處理起押運員反饋的數據來簡直是得心應手。

財務處的工作不忙,唐植桐就抓了馬薇的壯丁,那真是一點點的、手把手的教,一點都不藏私。

怎麼去處理、分析數據,從中能提取到什麼信息等等。

捎帶著還把表格畫了出來,以列車車次為單位,一趟車一張表,作為原始數據。

在眼下沒有電子表格的年代,如果原始數據的表格設計不好,等後期數據提取的時候可就頭疼了。

馬薇學的很認真,也很用心,讓乾啥就乾啥,讓唐植桐省了不少心。

前麵帶上幾天,等上了道,就能獨當一麵了,唐植桐很欣慰。

這一個教、一個學,用的時間就比較久了。

“你往哪走?”唐植桐看看外麵的天色,已經黑透了,問道。

“唐科長,不用送我,我自己走就行。”馬薇明白唐植桐的意思,搖頭示意自己可以。

“不用客氣,安全第一。”唐植桐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拿上手套,去門口點上煙,等馬薇。

馬薇笑笑,沒再開口拒絕,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把圍巾圍好,背上包,把辦公室的燈拉滅,出了辦公室又鎖了門,站定問唐植桐:“唐科長,現在走?”

“走,我跟你後麵,等到人多的地方再分開。”唐植桐點點頭,示意馬薇先行。

倆人推上自行車,一前一後,黑燈瞎火的,也沒啥交流。

出了永定門火車站,轉向東行,然後左拐,經永定門一直往北走。

唐植桐特意落後馬薇兩三個車身,保證自己能看到她,又保留出適當的距離。

進了永定門就是天橋,這片以前是窮人的地界,現在是賣藝的地方,雞毛蒜皮的事特彆多。

天橋北大街的東邊就是金魚池,是明清時期的金魚繁殖基地,都是半官半私的存在,朝廷給俸祿、製服,但沒有品級那種。

辛亥革命後,金魚池這邊被強占,易了主,開了新魚場,原來的金魚養殖戶就轉戰去了前文中說的中山公園。

儘管如此,也不能小瞧了養金魚的世家,那可是能接近很多權貴的人,定期往各種上流人物家中送各種稀罕品種的存在。

哪怕是新社會,金魚培育也沒有丟下,還發揚光大了,可謂是傳承有序,畢竟是祖傳了好幾代的手藝。

倒是占了金魚池的那位,魚場沒乾多久就倒了。

金魚培育是技術活,金魚可不認什麼達官貴人,一個伺候不好,就死給你看。

魚場那邊沒了人,再加上小本子侵略,金魚池就破敗起來,這一敗就迎來了解放。

解放後,金魚池這一塊規劃的挺好,建起來公園,但泉眼停噴了。

再後來,直接填平,建了小區,也就隻剩下了個地名。

過了前門,馬薇停了下來。

“唐科長,時候不早了,你也回家吧,剩下的路我自己走就行。”

“行。那你自個注意安全。”眼前燈火通明,唐植桐也沒廢話,調轉車頭往家走。

路上還琢磨,原來馬薇家住內城……

等唐植桐到家後,爐子上蹲著鍋,正在燒水,家人已經吃完飯了,各自忙著手裡的活。

小王同學帶倆妹妹學防身術已經告一段落,飯都吃不飽,哪有勁頭學?

“洗把手,我給你熱熱飯。”小王同學看丈夫回來,放下手裡正在勾的毛衣,說道。

“不用,在屋裡也涼不到哪去。”唐植桐拒絕了,加了一會班,肚子餓的厲害,什麼涼不涼的,先填飽肚子要緊。

看唐植桐一屁股坐下就往嘴裡填,小王同學終是沒有再勸。

今年倆人結婚,被褥什麼的用了不少布票,除了上半年唐植桐搞了一批處理的布,做了一身衣服及單位發的製服外,唐家沒有人額外添置衣物。

前陣子聽單位同事講,毛線供應也緊張起來,小王同學就想著趁現在還能買得到,給每個家人都勾身毛衣。

從去年冬天給唐植桐織圍巾開始,到今年給兩個小姑子織,技術提高了不少。

唐植桐和鳳珍的已經織完了,現在這個是鳳芝的,隻是毛線不夠了,得等下個月發工資後再買。

唐植桐吃完飯後,小王同學給自己男人使了個眼色,倆人來到屋外。

“我看咱媽今天捂著胸口來著,問她哪不舒服,她也不說。”小王同學生怕唐植桐著急吃不下飯,等著他吃完飯後,才說了出來。

“行,我知道了。我一會問問。”唐植桐點點頭,胸口不舒服,無非是兩種,一個是心臟,一個是胃。

唐植桐覺得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點。

“媽,我聽靜文說您胃不舒服?我帶您去醫院看看?”唐植桐進屋後,問道。

“哎呀,沒事,就是有點泛酸,吃點飯就好了。”張桂芳輕描淡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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