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曉宇在辦公室看自己澆水伺候的花,綠油油的大葉能讓眼睛從看書的近距離拉長一刻。但難改變的是他不能真正喜歡的心理,花的根在換土時露出亂七八糟的糾結,花的枯黃葉子扯掉的痕跡有殘留,那些情景總與眼前的芳華混在一起浮現。每天翻看日曆,遇上“不好的日子”,就不做事,少做事。曉宇決定辭職不乾了。他在各類學校都乾過,一共當了二十多年校長,培養學生無數。小時候,渴望坐到主席台看運動會,現在坐多了。細細想來,有啥呀——沒啥意思。老師們喜歡說成就,“那是我的學生!”他從不說,是也不是。他說,蔣介石是天下最牛的校長,學生最多,學生都主動認他,沾邊就認。認的不是過去,而是現在和未來,是拉近關係。被人吹捧,是因為有勢力,也因此被忽悠,被欺騙,被設計,是悲催。他不是蔣委員長,教育又分三六九等,還有春夏秋冬,他脾氣又不好,沒人溜須他。考得好時,忽地來找你,考得不好,人都去找好的學校去了。世態炎涼!他覺得,學校就像股市,像賭場,像商業,像廣告。人們不懂教育,卻很勢力,耍錢,跟風,要臉兒。人想結交你,多少話都不嫌多;不用你了,一句問候也沒有。搞活動也失去活力。自己出節目,跳個舞,被人笑。底下人也會看氣候冷暖,“見風使舵”,“看人下菜碟”,有人冷落他,有人頂撞他。“都不聽話了。”其中有個名叫“高”的人,特壞。曉宇心琢磨,遇到帶“高”的,是命中壞自己的人——克星。他說,我要有槍就嘣了他。爸曾經說他,改掉脾氣,當領導不能那樣。曉宇看不起那些達官們,沒什麼學問,交際也缺水準,幕後就是交易嘛;錢讓人與人交往變得特彆地簡單,如同是布裹著的一個個**。為此,他常生氣。媽在的時候,常說:你這脾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