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民整天罵罵咧咧,以前有交往的女人都躲得遠遠的,情分?“就那麼回事兒吧。”他曾經認識許多人呀,等兒子結婚,一個一個通知,怕人不來,又打一遍電話。人家跟他沒“過兒”,也叫來。平時裝聾作啞,不隨份子。人紛紛抱怨:什麼玩應,認識他真倒黴!以前不這樣啊,現在混得不行啦。小舟罵起來,“讓他要飯他嫌磕磣,這和要飯有什麼區彆?”立民喜歡喝,一天三頓酒。他對小秀說:“啥都吃了,啥都喝了。”小秀逗他:“啥都乾了。”拍肚子,“賺個好下水。”兒子不讓喝,他不高興,不讓兒子來。他一個人在家,死了好幾天,才被人發現。在這世界上,被人遺忘了就是真死了。兒子處理了房產遺物,還有存款,——不是窮嘛,攢呐……
小舟一直對兒子有寄托、期待,後來,就不抱希望了,準備自己餘生靠自己。
小秀說就怕送人抗用的東西,人死了,再看見自己的東西。
小江,彆人開玩笑逗他說過去的那些事,他已經不在乎了。他說不知哪一天,人就不在了,隻剩下鞋在床下。他說自己很知足,“你還想活多少,還不知足?你想和龜一樣啊?”他把多餘的衣物都扔了。他立起嗓子,唱:春去春歸來,花落花又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