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宇一生遇上兩個難管的人。一個是孩子,任性,聽不進好話,嗷嗷直吼。很小的時候就不像個孩子樣,曉宇喝多了,孩子說“你吐!”曉宇和人說:“如果把他放到皇帝的位置,就是周幽王,就是商紂王,就是隋煬帝。”朋友說你想當皇帝他爹呀。春麗不以為然,說結婚就好了;他大舅不就是例子?——曉剛在部隊當到了副師長。
後來兒子還真好了,人在一個節點上變了。
另一個是單位裡姓高的,當麵頂撞他,背後鼓搗他,逢人就講:“看他能把我咋的?”曉宇無奈,私下找他談:“你把我弄倒了對你有什麼好處?”“我就看不慣像你這樣的,就想看你咋倒台。”這人一直“死不改悔”,這樣的人感化不了。家裡家外弄得他“生無可戀”。這是他提前退下來的一個原因。
曉宇不寫日記了。他有隱隱的痛。他很在意自己的形象,注意留下的每一件東西,進行篩選。不好看的字,重寫,或把紙撕得細碎,不好看的照片泡進水裡,漚幾天,再扔。他不想用火燒,烈火中不能“永生”。他記得小明說的,不能扔個人相片,不能讓人踩,那樣對自己不好。沒法的,他不想留,悄悄地處理了。他怕自己突然不在了,留下不好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