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宇自己燒土豆。今年他家他負責燒火,加柴,把爐火燒得旺旺的。看到柴火泛了白灰兒,棍子一攉棱,又燃燒,崩火星,中間火亮起。把土豆埋灰裡。女孩兒們圍過來。
小輝湊近,“我還有鳥,要嗎?我哥打的。用黃泥糊上燒哇?”小秋說:“那可香啊!”曉宇嘲諷地說:鳥會飛也不行啊。
女孩保持興奮,就像春天的樹,長出絨、毛、穗子。小輝要多做好吃的,吸引人來,拿來要燒的那麼多。
曉宇不高興:“你烤,我咋烤?”小輝說:“我的靠邊。”
小光從魏老二家的牆上走過來,騎到曉宇家的倉房邊的木頭上,說:“哎,小五烤的好,上他家烤。要不,找他來?”小五烤鳥有絕活兒,活著烤,係上腿和翅膀,糊上黃泥,投放餘火裡。等到磕開乾硬泥殼後,毛成灰炭,肉不焦。
“我才不找他。”那小子有企圖,看人不好好看,小輝沒說出。
小麗和小艾從前院過來了,蹲在爐前,用棍兒在地上劃字,“土”,“下橫長,”“士”,“上橫長。”“告”,又串一下地方寫,“是上橫長下橫短。”小輝說:“是上橫短下橫長。”小輝拿棍在地上寫,小艾奪回棍,“你說的不對。”
小麗問曉宇“是上橫長,還是下橫長?”曉宇說下橫長。
有些家院子裡火沒滅,煙筒子上麵的空氣顫動著,飄著輕灰兒。老蘇婆子在忙著,也罵著,說小輝啥也不會乾。老司婆子在那院說:“你就不喜歡人家。”老田婆子在那那院說:“你不喜歡的,也許是對你最好的。”
老單坐在椅子上,用菜刀修理白菜,落了一堆。立本和小平把火燒旺,大鍋裡水從邊沿開起來,如海的潮從“地平線”駛來;中心滾開了,倆人放進新鮮白菜,涮一會兒從鍋裡撈出,把冒氣的白菜放在已刷乾淨的板子上。現在白菜有清香味,不像醃了之後的味不好聞。煙筒子順暢冒著煙,小凡坐小凳,往爐灶續著柴火,土豆放在腳旁。老單說,吃東西是火的補充,人的身體也可直接接受一些,要經常曬太陽,夏季選在太陽不直射的時候。進化了,就是變間接了,高級了,和植物不同了。人吃熟食,熱食,也是火的能量增強。水呢,能保持溫度的限度;可以煮,可以蒸,可以撂。直接用火,就是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