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了葉子的枝條長出了新芽,怪了。小林在東大道叫住幾個人,“跟我走,”他招手,“走,好事。跟我走,吃香的喝辣的。”“再叫誰”“就咱幾個,多了不行。”“上哪呀”“水庫那。”“現在水涼了吧”“不洗澡。”“那乾啥”“咱們吃小灶。”
他們下東坡,走上一條土路。有一輛牛車在前邊噶悠,車上高高垛著豆棵,用繩攏著,垛捆超出車寬,豆杆串耷拉下接近地麵,刮掛在泥路兩旁的草窠子上。小林追車後,拽一綹,扔在地上,扔草裡,繼續拽,繼續扔。等車走遠了,他們收起一路的戰利品。
“回家呀”“彆的,咱們燒著吃,嘣嘣,賊香。”“怎麼燒哇”“那有爐灶。”
小林領他們來到一個窩棚,地上有苞米杆、苞米棒子,鐵條,釺子,有磚壘的坑。“這個時候最好啦。”點上火,放上鐵條,“找米下鍋,去,再弄些吃的。”“這裡真好哇,”小傑說,“還整啥上哪呀”“地裡頭哇!沒有槍沒有炮,敵人給我們造,沒有吃沒有穿,敵人給我們送上前……”小林喊:“老四,弄些草!”“誰老四呀”小傑不高興。“你呀,你上麵有仨姐嘛”小林推小傑,小傑去摟草。小誌說:“四”不好,四,死。後邊的小光踢小誌的屁股。這些人忙著做“飯”,小高撇著腿兒來了,“呀,有好吃的也不告訴我一聲”沒有人說話,小林也沒搭茬。小林這時候不想有人來,東西要吃了不願彆人分享,也不願來人破壞自己的獨一無二的老大地位,更擔心讓人知道了這件事。小高的臉有些尷尬,轉了轉,說我去弄點什麼,轉了一圈回來提著兩穗兒苞米,烤上。他不能走,咋的也得在這吃了再走,硬挺著,心裡恨恨。
紙條上說,人無論做什麼,都會有幾種選擇。選擇是性格,也是一種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