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勤拿一嘎達兒紅色的粉筆,問立本:“你爸叫寫你爸,叫李什麼”
立本沒說話,想了想,又寫一些詞語。曲文站立本旁邊,“咱們看看誰寫的多,寫的難。”
地上有“徜徉”,曲文說“不認識,”小家拉立本手:“講講,啥意思”曉宇說:“就是溜達。”立本寫“溜達”“蹓躂”,小高問到底是哪個立本說都行。曲文湊近問哪個好,立本在“溜達”下邊劃線,說多用這個。又寫蘑菇,葡萄,駱駝,蜘蛛,玻璃,胳膊,骷髏,仿佛,凜冽,慷慨,馳騁……立本寫了一長溜,寫到線外邊。寫的字都是筆畫多的。彆人寫不出,都看他寫。他寫“徘徊”,小家問:“啥意思”立本說:“猶豫。”在地上又寫“猶豫”,“豫”字寫成與“猶”相同的部首,立本自己沒感覺錯了,覺得很順手。有人看得不舒服,但也不知錯在哪小勤看出了,但沒說。他回去查字典,確定無疑。小高說,磕磣磕磣他。小勤晃腦袋,說彆著急,你急什麼。小高的臉現一紅一白的,憤憤地說:“他媽的,現在什麼都是他的了。”
後來立本和爸說小勤還想寫你的名。爸說寫就寫唄。“大人名不能隨便說,他是不尊重人。”爸笑:“以前人家不說呀當班長就不能容忍了。”老單說:和平,在仁慈的有優勢的人手裡。
曉宇拿黃色粉筆頭畫狗。
小高在旁邊用半根藍粉筆畫,“我的是狼。”
小偉說:“你是狗。”
“狼!你不會看呐牙大,耳朵立著。”
“那尾巴怎麼還翹著呢”小家往下畫了一筆。小高推走小家,“我樂意,我,還卷著。”又畫上。小家笑,“猴兒。”曉宇笑,他見過真猴,在省城動物園裡,猴了猴氣,能嘚瑟。
小寧用曉宇那一點兒黃粉筆畫了一隻豹,很像。小高畫老虎。小家歪頭說:“你的虎不像,像貓。就腦門兒像,彆處都不像。”小高不屑一顧的樣子:“你見過虎哇熊樣吧。”把粉筆撇遠了。
小家撿了一截粉筆,“寫咱們幾個姓。”先寫了“李”,“李姓最多!”小高說:“他可不是。”“老李家,唐朝是皇帝。”小全補充:“李世民最好!”“民就是老百姓,哈,”小高不服,“老周家,有周朝,”小高看小勤,小勤說:“周天子。”小家笑,“天子是什麼,兒子,孫子——”小勤說:“天子那是皇帝。”曉宇說:“周朝的皇帝就姓周哇”小家問立本:誰對立本說那時稱王,周王姓姬,小家說:“看,是王,還不是皇帝,還姓雞呀,鴨呀!”小高說:“你爹不過是個小組長——不過比你強點兒。”小家歪脖子說:“你爹啥也不是呢。”小勤說:“小高爺爺是老紅軍!”小家不信,老紅軍能生你這樣的!
回家路上,曉宇說新建村的沒好東西,往大溝裡吐唾沫,探頭看大溝的深。“嗨!”小林嚇唬他,摸著他腰要推,曉宇激眼了,狠打小林的後背。危險讓人反應過度。曉宇很快冷靜下來,覺得過分,要緩和,問小林:“這麼深你怎麼下去不是,你怎麼挑上來的”“你傻啊,從那邊上。”“走那麼遠”小全說:“倆人就好了,一個在上,一個在下。”
往前走。施工挖了一條溝,挖完了,人就走了。上麵搭了一“跳板”,幾個人看,說誰敢上,立本走過去了。大夥都要上,擠著拉著,誰也不讓,堆在這“岸”。“競老大!”過去一個,再“競老大”,又過。人都過了“橋”,回來按原來順序回。
曲文叫立本去他家,小家也來。曲文製作汽水,用白糖、醋和麵起子勾兌白開水,冒泡,先端一杯汽水讓立本喝了。曲文的大姐回來了,她說嘗嘗老弟的手藝,喝了一口。小家大口急著喝,大姐拍拍小家的後腦勺,“讓你家給你多做些好吃的,長長個兒。”小家摸著腦袋端著杯子上一邊去喝。立本去看書。
老曲下地回來,洗手洗臉,在院裡練太極。立本出來看,“這麼慢,能打倒人嗎”曲文的三姐說:“來三五個也近不了身,都被撂倒嘍。”
老曲說,學武之人不輕易出手。不會武的人打鬥,隻是推搡糾纏,會武的人動起手來會讓人傷殘。
學武是防身健身,更是頤養性情,修身養性。
老曲慢移動手臂腰身屈腿下蹲起,說著:“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勞心勞力是幸福的人。”
他打了幾套,做了收式,“我就看不慣那種遊手好閒好逸惡勞的人。”
他對立本說,“你們那棟房有個同學,不要跟他太近。早上他到前邊老張家取土,人家孩子從老遠的地方拉的土要打坯用的,他挑走了。人家孩子說他,他還罵人。”
曲文說:“他在學校還欺負二班的一個同學,總說老張老張騎馬挎筐,撿了粑粑蛋,撥楞疙瘩湯。姓張的真倒黴。”
曲文想起學校的事來,問姥爺:唐朝有皇帝叫李世民的姥爺說:有哇,他創造了貞觀之治,是人治的輝煌,達到鼎盛。曲文問:“是他殺了親兄弟嗎”“是。”“那不是太殘忍了嗎”“人要殺他呀。賢良要分對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