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首完整的詩詞呈現在眾人麵前之際,所有人皆是默然。
若隻是半首詩,隻能讓一些擁有獨特經曆的人感同身受,但整首詩一出,便是未曾經曆過遠隔千裡的愛戀的人,也亦能感受到其中的相思之意。
一時間,流經閣內聽聞此詩詞的女子,竟齊齊抹起了眼淚,不少心思細膩的書生也獨自歎息,將身前的茶水當作酒水一杯接一杯的灌入喉口。
唯一不能感同身受的,恐怕就是閣樓上的孫公子了。
當李尋山真正念出詩詞的下半首後,他那抄襲剽竊,還反咬人一口的名頭,恐怕就再也摘不下來了。
腳下發軟,眼前發黑的孫公子扶著欄杆才是勉強站穩。
當他的餘光瞥向一旁時,竟發現原本站在其身側不遠處的任月已然不知所終。
忽聞一樓正堂有些騷動,孫軒循聲望去,赫然看見任月去到了李姓書生的麵前。
“尋山!”哽咽著喚了一聲,任月見眼前之人並無回應,她便伸出手,想要掀掉眼前之人的麵罩。
“姑娘認錯人了!”李尋山一手握住了任月的手腕,壓著嗓子應道。
哭得梨花帶雨的任月沒有掙紮,望著李尋山滿是老繭的右手,她用力扯出了一個微笑:“尋山,你手上的老繭又變厚了……一定又去做力工了,對不對”
感受到手腕處傳來的微顫,任月擦了擦眼淚,眼睛彎成了月牙型:“你怎麼來了,沒有去找我”
李尋山沉悶的聲音再度響起:“姑娘,你認錯人了……”
陡然間,魏海上前一步,一揮手就將李尋山的麵罩整個撕裂,隻聽“刺啦”一聲,黑紗麵罩便是分成兩截垂落下去。
“彆瞪我,人家姑娘家都認出你來了,你還在這磨磨嘰嘰膩膩歪歪的像什麼樣子”魏海做完“好事”,當即深藏功與名,重新回到了老乞丐身側。
事兒還沒算完,任月竟一下撲倒了李尋山的懷裡!
這一下,可真是驚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今日參加這詩詞大會,不少人可都是知曉,孫軒是打算以其為“媒”,促成他與任月姑娘的美事的。
但現在這任月,當著眾人的麵,就敢擁抱彆的男子,那孫軒的臉可就是又得“腫”一次……
望著撲騰到自己懷裡的心上人,李尋山猶豫了片刻,還是伸出手抱住了對方。
就此,二人緊緊相擁,旁若無人……
眼前的一幕,讓顧寧安會心一笑。
一旁,魏海勾住了老乞丐的肩頭,大笑道:“郎才女貌!這才是郎才女貌!”
通過幾人的隻言片語,結合李尋山所作的詩句,老翁大概拚湊出了眼前男女的故事。
“有情人相聚,老夫也就不多叨擾了。”老翁拱了拱手後,又是依次衝著股寧安點頭示意後,走出人群離開了流經閣。
“我們也走吧。”任抬起頭,臉頰上還有未乾的淚痕。
李尋山愣了愣:“去哪兒”
任月旁若無人地拉起李尋山的臂膀,嗔道:“回家!”
“喔…好…”應了一聲,李尋山就被拽著走了起來。
在經過顧寧安他們身側之時,任月衝著顧寧安他們依次頷首笑道:“諸位若是不嫌棄,便隨我們一道回家,吃頓便飯吧。”
顧寧安點頭應道:“那可就要叨擾了。”
“多謝弟媳!”“老頭子我飯量可大!”
魏海和老乞丐相繼開口。
眾人說笑間,便是一齊朝外走去,這還沒走幾步,身後就響起了一陣急促的呼喊聲。
“李公子!請留步!”
隻見那莫學費力的穿過人群,湊了上來,氣喘籲籲的說道:“李公子,這第二屆詩詞大會尚未結束,您這一首絕句,理應奪魁啊!”
聞言,李尋山露出了一個淡然的微笑:“按照規矩,還是得投票決定吧”
莫掌櫃尷尬一笑:“對。”
李尋山擺手道:“那李某就不參與了,也彆讓在場的公子們為難不是”
“這魁首,還是讓孫公子去當吧。”
“這…”莫掌櫃餘光一掃,那二樓包廂內,那還有孫公子的身影
先前,他早就瞧見,那孫公子在樓下二人相擁之後,就黑著臉離去了。
要不然,他也不會上來說這“魁首”的位置大概能落到李尋山頭上了。
畢竟,倘若孫公子還在的情況下,即使李尋山的詩好,也不見得能拔得頭籌。
大多數情況下,那些個書生公子,都會在風骨和“人情世故”方麵,選擇後者……
“諸位慢走!”望著離去的一行人,莫掌櫃無奈歎息,隨即回去主持起這場,已然是可有可無的詩詞大會……
……
“怎麼伯父伯母都站在門口”隔著老遠,目力不錯的李尋山便是望到了任月的父母,正站在“任家小院”門口。
任月笑道:“我爹答應我,等我參加完詩詞大會,他就在你來的時候,與我們一道吃頓飯。”
聞言,顧寧安心中暗道:若是這樣,看來這從頭到尾,任月姑娘都是在他爹的“設計”下,毫不知情了。
至於那書信,想來也是尋人偽造的了......
那任家主和任夫人,在經此一事後,還會不會執意要拆散這對“苦命鴛鴦”呢
隱隱間,顧寧安頓覺晚上這頓飯,就是揭曉的時刻了......
“爹!娘”
“你們怎麼來了”
說話間,任月依舊攔著李尋山的手臂,絲毫沒有一點“男女授受不親”的顧忌在。
不過對此,似乎任家夫婦倒是並不在意我,皆是目光輕落在任月的手上後,又不經意的挪開。
“我不是答應你,尋山一到,就要陪你們吃頓飯的嗎”任家主笑道。
“爹!你最好了!”任月嬌嗔了一句,一旁的李尋山衝著二人打了聲招呼後,又開始介紹起身側的顧寧安他們。一番介紹過後,任家主便是邀請著眾人進屋一敘。
跟在後頭的魏海和老乞丐則是紛紛衝著顧寧安擠眉弄眼的說道起來。
“這任家,家大業大,是江陵府有名的財主,郡城之中有不少的商鋪都是他家的......當初他為了買我的酒,直接開價一百兩一壇!”
“不過他倒是沒什麼架子,這看到文老頭這模樣,也是和顏悅色的。”
老乞丐頷首道:“生意人中,他算是做得不錯了。”
望了二人一眼,顧寧安笑道:“成了,彆在背後議論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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