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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蛇人穿著的鞋履很硬,踏在地上總能發出一聲悶響。
所有人都躲著這位捕蛇人,就連眼神都不願與其對視,好似他不是捕蛇人,就是一條擇人而噬的毒蛇一般。
這麼一來,盤膝坐在地上,一臉平靜的望著捕蛇人的顧寧安就顯得十分顯眼了。
“親娘嘞,他咋朝我們這走來了。”渾身雞皮疙瘩豎起的鄭德語氣有些煩躁不安。
顧寧安滿不在意的說道“你莫怕,他身上真沒有蛇。”
“我從小就畏蛇夜裡鬨騰不肯睡覺,我娘就說將我送去當捕蛇人,我立馬就老實了”鄭德有些哭笑不得的說道。
原來還是“童年陰影”顧寧安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與此同時,捕蛇人也是走到了顧寧安的攤位前,低頭看了一眼其身前所寫之字。
“寫字,筆墨自備。”
“看相,卦金隨緣。”
念叨了一句,捕蛇人又是打量了一番顧寧安,心道這先生膽子倒是挺大,不怕他就是這做生意的頭腦不太靈活。
看相和寫字,分明就是兩個行當,哪能一道做了?
一旁,做了多年生意的小販意識到這是顧先生“開單”的好機會!
隻不過這生意都上門了,顧先生怎得還不知道開口問一句?
正當捕蛇人轉身要走之時,鄭德一咬牙,上前一步道“這位客官,您留步啊”
“顧先生算卦可靈,寫字也好看!”
“你瞧瞧這幾個字,那可是用石頭寫得,那撇是撇,捺是捺的,多活靈活現呐!”
聽到鄭德的攬客之言,捕蛇人也是轉過身,饒有興趣的看向顧寧安問道“先生,你這卦金隨緣,是何意?”
顧寧安淡淡道“看完相,憑你自願給卦金若是當下無錢,也可待來日再給。”
頭一次聽聞如此稀奇的事情,捕蛇人來了興趣,追問道“給一文錢也行?”
“可以。”
“那我若是一年後,再尋先生付這一文錢,也可?”捕蛇人的語氣明顯上揚。
顧寧安頷首“也可。”
一連聽到這兩個肯定的答複。
捕蛇人和鄭德都是瞪大了眼睛,陷入了“石化”之態。
尤其是後者鄭德,他此刻甚至恨不得當場告訴顧先生一句話“你這樣做生意,是會餓死的!”
然而“客人”就在跟前,他先前幫顧寧安招攬了生意,若是此刻教其如何定價的事情。
好一點會將客人氣跑,差一點的,估計客人能將二人的攤位一道給砸了。
哦不,好像是隻要他的“撥浪鼓攤”會被砸,畢竟顧寧安的攤位就是地上幾個字,想砸總不至於把地給挖開吧?
“在下孟五。”捕蛇人在顧寧安對麵席地而坐後,又是繼續道“還請先生為我看看相。”
還不等孟五做好心理準備呢,顧寧安就是開口道“眉間有陰霾,印堂又發黑,凶兆已現簡而言之,你有血光之災。”
此話一出,鄭德整個身子都緊繃了起來,他看著眉頭擰成一股繩的捕蛇人,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顧先生啊顧先生!
剛才你開解我的時候,話說得不是很好嗎?
怎麼到這捕蛇人這,直接就給人家安排上“血光之災”了?
鄭德的心底在呐喊,可此刻氣氛緊張,他卻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嗬乾捕蛇這一行當的,天天都可能有血光之災。”孟五滿不在意的擺了擺手繼續道“近日孟某要去一處捕蛇,那地方我沒去過,先生幫我算算此行是否順利?”
哐嚓!
孟五將腰間的鐵器取下隨意丟到了地上,嚇得鄭德一激靈。
這番行為,頗有威脅之意。
那意思仿佛再說,顧寧安要是再不說些“吉利”話,恐怕今日就是他要有血光之災!
眉心狂跳的鄭德在心底默念道老天保佑,老天保佑顧先生口下留情
“有去無回。”
四個輕飄飄的大字,讓鄭德一陣頭暈目眩腳下發軟,恍惚中的他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的攤位被砸,身子被打的場景了
“這位兄台!”
“顧先生心直口快,你莫往心裡去!”
“你此行一定是順利順利再順利啊!”
為了不挨打,鄭德卯足了勁兒,再度出言想要“挽救”一番。
“你安靜些!”孟五抬手製止了鄭德的同時,朝著顧寧安抱拳道“敢問先生,此等危難可有解法?”
顧寧安伸出兩根手指“兩條路可選一是回頭路,二是死路之下尋生路。”
“此行我怕是非去不可回頭路不可。”孟五沉思了片刻繼續道“敢問先生,這死路下尋生路,又是何意?”
顧寧安搖了搖頭道“卦不可解儘,若是說全了,你的死路和生路都會變的。”
“隻要你記住一點,遇險之時,就在這險中求生,方可逃過這一劫。”
說到這,顧寧安拿起那塊石頭,在地上畫了一個圓圈,又將圓心劃滿白痕,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實心圓。
緊接著,他又在實心圓附近一指的距離,畫了一個空心圓。
嘎達!
隨手將石塊放下,顧寧安指著這兩個圓,淡淡道“生路死路近在咫尺你能把握住,要解此險亦如反掌。”
盯著地上的兩個圓看了許久,捕蛇人隨手從旁邊的攤位上拿了個撥浪鼓,在鼓麵上,噗噗兩下戳出兩個空洞。
“敢問先生,這那個圓是生路?”
顧寧安搖頭“不重要,屆時你自然知曉。”
“好!”孟五將撥浪鼓收進懷中後,抓起鐵器猛地起身,朝著顧寧安拜了一拜後,掌心一番,手中多出了約莫五兩散碎銀子。
彎腰將銀子放到了顧寧安所畫之圓上頭之後,他便是大笑道“孟某早前問過三位算卦先生,他們儘說一些好話我聽著舒坦,卻總覺心神不寧。”
“今日先生雖然沒有一句好話,但我卻莫名覺得心靜了不少。”
“這五兩銀子算是定金,倘若我尋對了生路,再來奉上重金!”
言罷,孟五一轉身,大步朝外走去。
隻不過他剛邁出一步,顧寧安就是開口道“且慢。”
唰!
孟五駐足轉身,拱手道“先生還有何指教?”
顧寧安指了指身側的攤位“撥浪鼓十文錢一個,不講價。”
孟五一愣,看了看鄭德後,又是數了十個銅板放到了撥浪鼓攤位上。
“這位仁兄,多謝你剛才叫住我了。”丟下一句話,孟五的身形便是逐漸消失在集市儘頭。
而一臉懵逼的鄭德則是看向了身側的顧寧安,呆愣道“顧先生,剛才他是在謝我?”
“他謝我做甚?”
顧寧安笑道“許是借用了你一個撥浪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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