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媛媛編輯說:“劉傻子終於結婚了,他的婚姻後來發生了問題,這裡暫時不提,我想提提他寫的相關愛情題材的報告文學十分感人。”
沈聰明說:“我不信,傻子寫的愛情故事還能夠感人,太誇張了吧。”程萍說:“沈聰明,你彆總是攻擊劉傻子,他的《送個陳海一盞燈》真的是催人淚下。請夏青教授打開穿越號機器人手機的播音功能。”
夏青教授打開穿越號機器人手機的播音功能,機器人手機的播音功能打不開。林燕子說:“夏青教授,你將穿越號機器人手機給小夢石,他能夠激活機器人手機對劉夢石作品的記憶。”小夢石接過穿越號機器人手機,說:“播放《送個陳海一盞燈》。”
這個時候,穿越號機器人手機變化成一個小機器人,出現在大家麵前,用劉夢石的聲音講述一個故事——
這是一個特殊年代發生的真實故事,這是一段催人淚下的情緣,故事中的主人公陳海是江城市機械局的宣傳部的一個老乾部,他用心血寫下了自己親身經曆的全部心靈感受,我對他的這些感受進行了濃縮。
1978年3月18日,是陳海人生的黑色星期一,這一天,陳海從天上掉到地上,從某部政治部宣傳處一名營職乾事變成一名普通工人。原因很簡單,陳海在部隊時寫的一篇文章,公布的數據有所失誤,造成不良影響,部隊便讓他轉業。這種戲劇的變化,人生路上的急轉彎,陳海一時難以承受,他的情緒降到冰點。
真是三十年河東,四十年河西。15年前,陳海趾高氣揚地從江城去北京讀某軍官學校,畢業後再部隊工作,15年後,陳海垂頭喪氣從部隊轉業回家。由於陳海的妻子是武漢軍區後勤部醫院的軍醫,陳海作為家屬住進江漢路一所灰色的樓房裡,這是一間22平方米的套房。整棟樓住的是部隊的軍官家屬,家家戶戶用的是公共廁所、公共水池、公共廚房。
當時陳海還沒分配工作 ,老婆生了孩子,沒有人照料,陳海在家照料,買菜做飯洗尿片,成了一名“男保姆”。沒有想到陳海的行動,引起人們的議論:“這麼年輕就坐在家裡,肯定有問題。”“說不定是回來休假的。”風言風語,叫陳海聽了心裡更煩。
陳海上下樓梯,出門進門,經常看見一個三十來歲、頗有姿色的女子,她用一種親近的眼光看著陳海,見的麵多了,她主動朝陳海點頭笑笑。
有一天,妻子王芳對陳海說:“陳海,我們需要請一個保姆。”陳海說:“我剛到武漢,人生地不熟,要我到哪裡去請?”王芳說:“斜對門的左愛鈴護士,待人熱心快腸,你看她在家就請她來,我和她商量一下。”
陳海去敲門,一看楞住了,這左護士是那個朝自己笑的女子。陳海小心翼翼地問:“你是左護士嗎?”她點點頭:“我是,有什麼事嗎?”陳海說:“我愛人在坐月子,想請你幫忙請個保姆。”
左護士跟著陳海進門。王芳見到左護士十分高興地說:“這是我愛人陳海,他剛從部隊回來,現在要去聯係工作,你能不能幫我找個保姆。”左護士笑:“沒有問題,包在我的身上。”果然,不到兩天,左護士就將保姆給請來了。她真是助人為樂的人。
孩子有人照顧,陳海可以去找工作了。陳海被安排到一個幾百人的小廠當檢驗員,一個軍官變成了一個檢驗工,陳海的情緒低落,下班後無精打采。左護士常到陳海家抱著孩子玩,這天,她隨便問了我一句:“陳海,你好像不高興。”
陳海多少天的委屈一下湧現出來,忍不住發牢騷:“我從天上掉到地上,我才31歲,你知道吧。”陳海的聲音像打雷,把女兒嚇哭了。左護士拍著我陳海的女兒說:“乖,彆怕。”接著又對陳海說:“你把孩子嚇著了,你應該冷靜,你才31歲,路長著呢。”
陳海頂了一句:“吃了燈草,說的輕巧。”王芳知道此事後批評陳海:“人家好心關心你,你為什麼在左護士麵前發脾氣。”陳海聽老婆這麼一說,覺的有點後悔。
可是,左護士不生陳海的氣。一天,她對陳海說:“你心裡不舒服,我陪你出去走走。”陳海點點頭,順著馬路往江畔走,來到江堤上,他們坐下來。她說:“聽你愛人王芳醫生說,你是吃了文章的虧,但是,你不要因噎廢食,要堅持住,跌倒了爬起來就是好漢。”
陳海感激地忽然抓住左護士的手,她也沒掙脫,陳海發現自己失態,收回自己的手說:“對不起,感謝你對我的理解。”
陳海第二天下班回家,走進門發現家裡東西變了樣,左護士用手一指說:“你家在那邊。”陳海聽了,覺得莫名奇妙。後來才明白,左護士看我家人多,房子小,主動將她的四十多平方的大房子讓給了陳海家。這件事,使陳海加深了對左護士的感激。
有了大房間,陳海的學習方便了些,隻覺得電燈泡吊的高,光線差。一天晚上,陳海正在燈下讀書,左護士拿來一個紙包說:“陳海,送你一包東西。”陳海打開一看,是一盞自己想要的台燈。陳海高興得手舞足蹈,說:“多少錢,我給你。”左護士笑著說:“你給我錢,我不賣。”陳海才改口:“謝謝。”
季節進入8月份,武漢這個大火爐烤得人十分難受。王芳在醫院值班,陳海在房裡看書,身上滿是汗水。這時候,左護士來了。她給陳海送來一部電扇:“注意,彆累垮了,欲速則不達。”又說:“你在部隊是筆杆子,現在,你為什麼不發揮你的優勢,給報紙寫點文章呢。”
左護士的話提醒了陳海。這是一個政治年代,陳海雖在政治上跌了跤,還可以寫些東西,說不定可以東山再起。陳海想,我可以結合本職工作,寫點文章。
陳海熬了幾個晚上,一遍題為《學好唯物辯證法,做好產品檢驗工作》的文章脫稿了,陳海悄悄地分彆寄給《江城日報》和《湖北日報》。五天後,陳海接到一個電話:“喂,陳海同誌吧,我是江城日報編輯部老鐘,你的文章不錯,《江城日報》準備刊登。”
陳海一聽,喜蒙了。又過了三天,《湖北日報》編輯也打電話來:“陳海同誌,我想請你來報社商量修改稿件。”陳海連忙表示感謝,並告訴他:“《長江日報》要刊登這篇文章。”
又過了一個星期,《長江日報》在第二版用三分之二的篇幅刊登了陳海的文章,全廠每個班組都有報紙,這一下,轟動了。小廠有人寫大塊文章,是個新鮮事,大家爭相看報,這是陳海栽下來以後寫的第一篇文章,陳海激動地看了兩遍,下班鈴一響,陳海騎著車直接往家裡跑,心裡想,我要回到家裡,我要將消息告訴自己患難的妻子,告訴好心的左護士。
妻子王芳還沒有回家,左護士在家,她知道了,伏在陳海耳邊說:“祝賀你。”然後,輕輕咬了陳海的耳朵一下。陳海一下紅了臉,握住左護士的手:“謝謝你,要不是你鼓勵我,我哪裡有新的起飛。”
文章表後,反響很大,湖北人民廣播電台、江城人民廣播電台全文廣播了這篇文章,黨委組織部、武裝部、宣傳部都來了解陳海的情況,將陳海從工人的崗位調到儀表公司政工部。陳海做夢沒有想到,自己被評為先進工作者,參加了全市的表彰大會。陳海感覺,自己從地上又被捧到天上。
陳海從市裡開完大會回來,左護士笑道:“歡迎江城市先進工作者凱旋歸來。”陳海說:“莫笑我,我的成績有你一半功勞。”左護士說:“這麼說我就不好意思了,國際歌裡有句歌詞,沒有神仙皇帝,全靠我們自己。”
陳海說:“不,你就是我的神仙皇帝,不是你我可能還是自暴自棄。我要謝謝你。”左護士說:“怎麼謝?”陳海說:“我要請你去看電影。”左護士說:“不用。”陳海說:“不用,那你要什麼呢?”左護士說:“我要你心裡記得我。”陳海的態度很認真:“我一輩子不會忘記你的。”左護士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武漢的夏天熱死人,武漢的冬天,冷得要命。但是,大冬天左護士卻沒有穿棉衣棉褲,她不喜歡穿得鼓鼓的,陳海問她:“穿這麼少,冷不冷。”左護士搖搖頭:“不冷,一點不冷。”下班回來,保姆告訴我:“左護士病了。”陳海心想,她生了病,她一個人身邊沒有親人,我應該去看看她。陳海進了左護士的家門,在她身邊坐下,用開玩笑的口氣說:“你不是說不冷嗎,怎麼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