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兒!”
目睹愛子的淒慘模樣,趙天豪大驚失色,對著鐘文怒目而視道,“你做了什麼?”
“說了麼。”鐘文輕描淡寫地答道,“我是來報仇的。”
江語詩瞥了他一眼,表情之中帶著些許訝異。
如今的鐘文連站都站不穩,卻還要跑到城主府來尋仇,她本以為自己多半要扮演打手的角色,不料這乾屍連動都不動一下,居然也能傷人於無形,不禁讓她頗覺意外。
莫非我隻是個單純的轎夫?
江語詩的腦中,頓時浮現出這麼一個古怪的念頭。
“上官小姐,當年您來到蒼雲城,趙某可有半點禮數不周之處?”
趙天豪轉而對著上官明月怒吼道,“如今你們不請自來,還不分青紅皂白,便對犬子痛下毒手,眼中還有半點王法麼?”
“王法?”
上官明月萬萬沒有料到,居然會從對方口中聽見這麼個字眼,一股荒唐的感覺油然而生,“趙城主居然和我談王法?”
她腳下微微一動,嬌軀化作一道紅色疾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現在兩名家丁身旁,出手如電,一把搶下包裹。
隨後,她右手一抖,布條散落開來,露出少女雙眸緊閉的清秀臉龐。
“這便是趙城主所說的王法麼?”
上官明月撇開布條,抱著少女的嬌軀輕輕依靠在一座假山旁,隨即似笑非笑地看向趙天豪道。
“上官小姐,似你我這樣身份的人,又何必為一個賤民傷了和氣?”
人贓俱獲之下,趙天豪的臉色登時越發難看,“什麼愛民如子,什麼體恤百姓,不過是一些冠冕堂皇的說辭,莫非你還當真了不成?真正的上流人物,又怎會在意下等人的死活?”
“好一個蒼雲城主,好一個父母官。”
上官明月冷笑一聲,纖纖玉手指向枯瘦如柴的鐘文道,“可我夫君險些命喪貴府家丁之手,你卻又怎麼說?”
“什麼!”
此言一出,登時在城主府中激起軒然大波,趙天豪麵色大變,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似上官明月這般身世顯赫、才貌雙全的豪門千金,竟然會有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醜陋夫君。
“不可能!”
原本滿地打滾的趙一龍動作一滯,如遭雷擊,臉上帶著幻滅的表情,口中撕心裂肺地大吼道,“他怎麼會是你夫君,絕對不可能!”
這種感覺,就仿佛煮熟的鴨子插翅而飛,對他造成了極致的心理打擊。
“不用叫了。”
鐘文緩緩伸出右手,先後指了指上官明月和江語詩,慢條斯理地說道,“這兩個都是我老婆,怎麼樣,漂不漂亮?嫉不嫉妒?”
“就憑你這醜八怪?”
趙一龍氣得七竅生煙,“你也配……啊!!!”
然而,他一句話還未罵完,便再次抱著腦袋在地上翻滾起來,口中的哀嚎聲愈發淒厲,狀極慘烈,觸目驚心。
“住手!”
眼見兒子又遭折磨,趙天豪終於按捺不住,口中怒喝一聲,周身爆發出地輪巔峰級彆的氣勢,縱身而上,便要揮掌打向鐘文。
“什麼人,膽敢在城主府放肆!”
不等他出手,一個洪亮的嗓音突然在院子裡響起,緊接著,一道紅色身影疾馳而至,瞬間擋在了趙天豪身前。
隻見此人看著約莫四五十歲年紀,生得濃眉大眼,魁偉挺拔,炯炯有神的雙目中透出懾人精光,渾身散發出唯有天輪高手方能擁有的強悍氣勢。
“夏兄,你來的正好!”
看見紅衣男子的瞬間,趙天豪喜出望外,指著鐘文道,“此人膽大妄為,公然在我城主府中傷人,還請出手將他拿下,不過莫要傷了那兩名女子!”
原來趙天豪雖為城主,卻因為手底下沒有天輪高手,威嚴反倒不如蒼雲城各大世家,當初的澹台家便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這些年借著飄花宮崛起的紅利,城主府的財務狀況大為改善,他手頭有了盈餘,痛定思痛之下,果斷斥巨資請來一位天輪高手坐鎮。
這紅衣人姓夏名飛,正是趙天豪重金聘請來的天輪供奉。
眼見自家天輪高手趕到,趙天豪膽氣一壯,心中的怯懦登時去了大半。
總算他在盛怒之下,還保持了一絲理智,特意囑咐夏飛手下留情,不要殃及上官明月。
如今盛宇商行在大乾帝國的風頭一時無兩,若是傷到了上官家的大小姐,他幾乎可以預見到自己會落得個怎樣淒慘的下場。
“好!”
夏飛點了點頭,虎軀一震,一股強悍的天輪氣息對著鐘文所在的方向狠狠罩了過去。
“啊!!!”
然而,不過短短半息之間,他突然神情劇變,臉上滿是痛苦之色,鼻孔鮮血長流,壯碩的身軀直挺挺向後倒去,“砰”地一聲砸在地上,隨即抱著腦袋來回翻滾,動作和一旁的趙一龍竟是一毛一樣。
而鐘文卻還是那副懶洋洋的姿勢,連手指都懶得動一下。
是魂刺!
到此地步,江語詩如何還不明白,鐘文雖然無法施展靈技,靈魂和神識卻已經恢複了不少,用魂刺這等聖靈絕學來對付一個天輪修煉者,不啻為殺雞用牛刀,自然是手到擒來,不費吹灰之力。
也就是他存著折磨對方的心思,並未直接下死手,不然以趙一龍的弱雞修為,連半個呼吸都支撐不住,便要一命嗚呼,奔赴黃泉。
“夏兄!”
眼見天輪高手在麵對鐘文之時,竟然和人輪菜鳥沒半點區彆,趙天豪直驚得魂飛天外,心中哇涼一片,終於認清現實,知道這具人不人鬼不鬼的乾屍,絕對是個自己招惹不起的恐怖存在。
“鐘公子,鐘少俠!”
望著痛不欲生的愛子,他隻覺心如刀絞,雙膝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對著鐘文哀聲乞求道,“求求您,放過龍兒吧!趙某就這麼一個兒子,隻要您願意高抬貴手,無論有什麼條件,但凡我能夠做到的,絕不推辭!”
堂堂一城之主,竟然眼淚一把,鼻涕一把,腦袋在地上“砰砰”一通猛磕,額上血流不止,模樣甚是淒慘。
“你的兒子就是寶貝,彆人家的子女,就可以隨意打殺麼?”
鐘文沒有半點同情的意思,反而抬眼看向院子一角,“誰同意你們走了?”
“啊!!!”
意識到情況不妙,正打算開溜的趙三和趙四這兩個家丁渾身一僵,隨即口中慘叫一聲,齊齊撲倒,加入到滿地打滾的隊伍之中。
“對了,是他們,動手的並非犬子,而是他們兩個!”
趙天豪眼睛一亮,大聲嚷道,“這兩個奴才要打要殺,全憑鐘少俠處置,隻求您高抬貴手,放了犬子一馬!”
我丟你老母!
要不是為了你那不成器的兒子,老子會得罪這樣一個牛人?
兩個家丁聽了他的無恥言論,心中猶如一萬頭神獸奔騰而過,若非痛得說不出話來,怕是早就破口大罵。
“他們三個,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鐘文斬釘截鐵地搖了搖頭,隨即再次轉頭看向兩個家丁。
“不、不要啊,啊!!!”
伴隨著兩道淒厲的叫聲,趙三趙四二人瞳孔翻起,口吐白沫,雙腿猛地一蹬,終於一動不動,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一眼瞪死了兩個“拳打聖人”的極品家丁,鐘文的腦袋緩緩轉向趙一龍所在的方向。
“住、住手!”
親眼目睹了他“瞪誰誰死”的絕技,趙天豪不由得大驚失色,一邊連聲呼喝,一邊快步上前,試圖阻止這具詭異乾屍作法。
然而,一道浩瀚磅礴的強悍氣息突然自上官明月身上散發出來,狠狠落在他身上。
趙天豪隻覺渾身一僵,頓時四肢無力,再也沒法移動半步,眼看著鐘文的腦袋緩緩轉動,卻是束手無策。
“不要傷害夫君!”
正在此時,院子裡突然響起一個柔美動聽的嗓音,緊接著,一名樣貌清秀的紅衣少婦快步趕來,張開雙臂擋在趙一龍身前,將他牢牢擋在身後,眼睛緊緊瞪視著鐘文,眸中帶著濃濃的敵意。
“是你!”
看清來人麵貌,鐘文臉色微微一變,忍不住脫口而出道。
原來這紅衣少婦,居然正是四年前遭到朱一龍調戲的清秀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