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兄弟,剛才是老夫思慮不周。”丁老怪乾笑兩聲,勉強使自己保持冷靜,“你有什麼要求儘管提,隻要能做到,老夫一定儘力。”
“一萬本上古典籍!”鐘文伸出一根手指。
“一萬本?”丁老怪險些以為自己聽錯,“小兄弟,你可知道上古典籍的價值?”
“當然知道。”鐘文一臉淡定。
“那麼你也應該知道,無論何種級彆的煉丹師出手一次,都換不來一萬本古籍。”
“隻是煉丹,自然值不得這麼多。”鐘文微微一笑,“若是再加上前輩的性命呢?”
“什麼?”丁老怪一時沒聽明白
“若是晚輩能夠治好你的傷。”鐘文耐心解釋道,“值不值一萬本古籍?”
“你要替我治療?”丁老怪伸手指了指鐘文,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語氣之中充滿了不可思議。
“不錯,我可以治好你的傷。”鐘文點了點頭,一字一句道。
能夠令“當世第一神醫”都束手無策的傷勢,自然沒那麼容易治好,誠如鐘文先前所說,想要化解丁老怪心脈間那道跗骨之蛆般的古怪靈力,除非聖人出手,否則即便是入道靈尊,也絕難成功。
然而,在與丁老怪聊天的過程中,鐘文忽然發覺,和天璣交手時的那種奇妙感覺再次出現。
如同在腦中安裝了“雷達”一般,他居然可以在沒有任何身體接觸的情況下,“看見”丁老怪體內的傷勢。
無論是受傷的部位,以及那道古怪靈力的流動路線,都是那般清晰明了,恍如親眼所見。
自從丁老怪醫術大成之後,這大概是他第一次聽說有人要替自己治病,內心不自覺地湧起一股滑稽感。
“我可以先替前輩治療。”
鐘文很有服務意識地提議道,“若是治不好,這‘神皇焱焱丹’,就無償替前輩煉製了,如何?”
“這……不太好吧?”
或許是鐘文開出的條件太過優厚,連白_嫖黨丁老怪都有些不好意思道,“老夫這病有些古怪,若無聖人出手,隻怕……”
“晚輩自有辦法。”鐘文臉上滿是自信,“一萬本古籍,這筆買賣做不做,還請前輩給個說法。”
丁老怪思前想後,隻覺無論如何選擇,自己都不會吃虧。
若是鐘文治療失敗,便等於自己免費請到一位頂級煉丹大師出手相助。
儘管看似可能性極低,可萬一鐘文能夠治好自己的傷勢,那便是白白撿回一條性命。
一萬本古籍雖然珍貴,但以丁老怪的身份,自然會有大把人願意幫助自己搜集,退一萬步來講,以他的聖地長老身份,想要從“思斷崖”的藏書閣中偷偷謄抄一些典籍,也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莫非小兄弟提出這樣的條件,就是想要無償替我煉丹?
他甚至萌生出這樣一個荒唐的念頭。
“好!一言為定!”
本著便宜當前,不占白不占的念頭,丁老怪連忙點頭應道,“隻要小兄弟能夠治好老夫的傷勢,待我回去之後,一萬本上古書籍,自當雙手奉上!”
“一言為定!”
鐘文臉上露出一絲怪異的笑容,忽然伸出右手,對著丁老怪當胸抓去。
“小兄弟,你做什麼!”
丁老怪沒料到自己會被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襲胸,忍不住吃了一驚,慌忙舉起手臂擋在身前,腳下退後了兩步,眼中露出警惕之色。
“做什麼?”鐘文不解道,“替你治病啊!”
“治病你不把脈麼?”
難道這少年,竟然有特殊癖好?
丁老怪忍不住生出這樣一個念頭,心中更是警覺了幾分。
“這點小毛病,還需要把脈麼?”
鐘文見了丁老怪表情,瞬間明白他心中所想,當真是哭笑不得,再也不與他墨跡,直接踏上一步,運轉“五元神功”,右掌再次拍向對方心口。
丁老怪怎麼看怎麼覺得不靠譜,正要躲閃,忽然感覺心臟一陣劇烈跳動,體內靈力無比紊亂,渾身一僵,一時間失去了行動能力。
他麵色大變,卻又無力掙紮,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鐘文的右掌“砰”地一聲擊打在自己心口,緊接著,一股靈力順著前胸鑽入體內,如同泥鰍一般靈巧地穿梭於經脈之間,很快就躥入心臟部位。
吾命休矣!
正當他以為鐘文心懷不軌,企圖謀害自己之時,情況卻開始峰回路轉。
來自鐘文的靈力仿佛長了眼睛,如同精確製導的導_彈一般,直搗黃龍,很快就追上了原本盤踞在自己心脈間的怪異靈力。
兩股靈力迅速糾纏在一起,展開了殊死搏鬥。
就在丁老怪擔心自己的心臟作為靈力戰場,會不會被殃及池魚之時,那股困擾了自己多年的怪異靈力忽然開始弱化,衰退,在鐘文靈力的追擊之下,很快便一蹶不振,最終消弭於無形。
“這、這……”
丁老怪目瞪口呆地凝視著鐘文,隻覺這一切都是如此夢幻,如此的不真實。
困擾了自己無數個年月的病魔,令自己痛苦不堪,幾乎放棄希望的怪異靈力,竟然被眼前這名還不到二十歲的少年人給消滅了。
而解決這個問題,僅僅花去了對方兩三個呼吸的時間。
身為“天下第一神醫”,一種強烈的挫敗感油然而生,分明重獲新生新生,他卻不知道自己是該喜悅,還是應該沮喪。
須知依他的理解,即便請動聖人出手,想要治好這種傷勢,也需要花很大的工夫來定位那道怪異靈力,然後再以水磨工夫一步一步將這道靈力逼出體外。
這個過程漫長而枯燥,非但沒有十全把握,甚至還會影響到聖人本身的修為。
他隱隱有些懷疑,對方以這等詭異手段傷了自己,卻又不立即下殺手,很有可能便是為了以此來暗算“思斷崖”那位聖人。
這也是丁老怪未曾向聖人求助的緣由之一。
“病根已除,隻是還需以靈藥調理身體,方能補全虧虛,恢複如初。”鐘文拍了拍手,仿佛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輕描淡寫地說道,“前輩乃是‘天下第一神醫’,後麵的事情,想必不用我多說了罷。”
“小兄弟真乃神人也!”丁老怪愣了半晌,這才長歎一聲道,“與你相比,老夫這‘天下第一神醫’的名頭,簡直就是個笑話,從此休要再提。”
此時的丁老怪早已放下神醫的架子,看向鐘文的眼神中,充滿了震驚與欽佩之色,隻覺這名少年的醫術,已然達到了鬼神莫測的境地。
殊不知鐘文雖然醫術高妙,但能夠輕易定位到這股怪異靈力,卻還是靠著那不知從何而來的“雷達”。
而在消滅怪異靈力的過程中,“五元神功”控製事物頻率和吸收靈力的神奇功效,更是起到了無可提到的作用。
“五元神功”和“雷達”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無上機緣,與醫道並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因而丁老怪認為鐘文的醫術遠遠高於自己,卻也不免有些妄自菲薄了。
“舉手之勞罷了。”鐘文故作淡定,逼氣十足地說道,“還請前輩將那七七四十九種靈藥取出來罷,趕緊煉完丹藥,晚輩還要著急找人去呢!”
他的語氣輕描淡寫,就仿佛“神皇焱焱丹”這樣複雜的丹藥,在舉手投足之間便能煉製完成。
“好、好!”丁老怪卻連聲稱好,毫不懷疑,“勞煩你了。”
似他這等身負絕學的桀驁之輩,平素極少將旁人看在眼裡,可一旦有人能夠將之折服,便會態度驟變,判若兩人。
此時的鐘文在他心中,已經成為了需要平視乃至仰視的存在,哪怕放個屁,隻怕丁老怪都要想法子從中聞出些許香味來。
看著一株一株珍稀藥材被丁老怪憑空掏出來,瞬間鋪滿了地麵,鐘文的視線不覺瞟向了戴在他右手中指的一枚白色戒指。
儲物戒指!
第一次遇見同樣擁有儲物飾品的外人,鐘文心中略感吃驚,對於丁老怪這個神醫的地位,也不禁有了更深一層的了解。
“咱們找個清靜的地方!”他大手一揮,滿地的火屬性藥材瞬間消失不見,“煉丹期間,還許勞煩前輩替我護法!”
這位小兄弟果然也擁有儲物飾品!
鐘文曾在神藥堂中憑空取出一個體積超過成年人身體的巨型藥鼎,當時丁老怪便猜到他身懷儲物飾品。
此時見他於彈指間收納了四十九種靈藥,丁老怪更是確信無疑,在揣測鐘文身世的同時,也不禁多出了幾分信心。
鐘文在前,丁老怪在後,兩人皆是靈尊修為,踏空而行,很快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一天,在“丹閣”勢力範圍內的某處,忽然天生異象,奇雲密布,降下五道毀天滅地、震耳欲聾的驚世神雷。
沒有人知道異象產生的原因,種種夾帶著個人想象的謠言很快便流傳開來,在後世衍生出了不少美麗的傳說……
……
“小兄弟,這次還真是多謝你了。”
臨彆之際,丁老怪殷切地握住鐘文的手,眼中滿是不舍,“日後若是有暇,務必要來‘思斷崖’做客,老夫必定掃榻相迎,好生招待你和幾位夫人。”
聽見“幾位夫人”這四個字,鐘文身後的葉青蓮和江語詩美眸閃爍,雙頰生暈,同時陷入到複雜的情緒之中,而珠瑪卻的臉上卻始終帶著甜甜的笑容,大眼睛滴溜溜地轉動著,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一定,一定!”鐘文哈哈笑道,“還請前輩莫要忘了咱們的約定。”
“放心罷,我丁老怪向來言出必踐!”丁老怪拍著胸脯,大聲說道,“答應你的古籍,很快就會有人送到大乾清風山。”
不久前還想著白_嫖一波的丁老怪說出“言出必踐”四個字,竟是毫無愧色,鐘文忍不住心中佩服,暗歎人的臉皮與年齡,果然大多成正比。
似乎猜到鐘文心中所想,丁老怪老臉一紅,搓著手嘿嘿直笑,試圖緩解尷尬。
廖啟靈長大了嘴巴,看著向來性格高冷,脾氣古怪的丁老怪在鐘文跟前麵帶諂笑,語氣殷勤,幾乎以為這“天下第一神醫”的靈魂被人掉了包,
“廖閣主,多謝你的‘昭陽草’了。”卻見丁老怪和鐘文道過彆,忽然轉頭看向廖啟靈,表情僵硬,聲音冰冷,瞬間變回了從前的模樣,“以後可以到‘思斷崖’來找我!”
說罷,他十分敷衍地抱了抱拳,隨即揮一揮衣袖,揚長而去,不帶走一片雲彩。
廖啟靈:“…”
人與人的差距,咋就這麼大咧?
親眼目睹了丁老怪對待鐘文和自己的區彆,廖啟靈的心靈再收打擊,忽然生出一種了無趣味的頹喪感。
與思考人生的廖啟靈不同,鐘文卻早已被一眾前來“丹閣”觀禮的靈尊大佬們團團圍住。
“在下伏龍帝國‘神雷宗’宗主王慶明,不知大師這‘千機丹’可否轉讓……”
“某乃驚羽帝國大理省段家家主段玉,想請大師出手煉製一種丹藥……”
“在下‘靈丹宗’宗主藥晨,來自大乾帝國,聽聞大師也是大乾人,藥某鬥膽想請您擔任本門的名譽長老,還望莫要推辭……”
“大師,在下混亂之地蘇家家主蘇戶,蘇某家中有一女蘇達姬,年方十八,性情溫順,生得沉魚落雁,閉月羞花……”
“在下南海聯盟群仙城城主雲中賀,家有嬌妻三千,每日下不得床,近來總感覺有些腰酸背痛、腿腳無力,不知大師可有什麼靈丹妙藥,能夠幫助雲某重振雄風……”
“大師,在下……”
這些平日裡費儘心機,想方設法與廖啟靈套近乎的大佬們此時一個個兩眼冒光,爭先恐後,將鐘文四周為了個水泄不通,若是教不知情的人見了,定要以為是一群正在追星的狂熱粉絲。
甚至有不少人擠不進去,乾脆跑去和葉青蓮三女套近乎,試圖走“夫人路線”。
而曾經紅極一時的“明星”廖啟靈,卻被孤零零地晾在一旁,無人問津。
靈晶燈照耀之下,他那長長的影子斜在身後,孤孤單單,沒有任何其他影子相伴,看上去極儘落寞,無比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