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為帝都豪門,與低調的蕭府相比,南宮世家則完全是另外一番風貌,可謂極儘奢華之能事。
朱紅色的大門由三千年桃心木製成,上麵刻著奇特而古怪的靈紋,門口牌匾上的“南宮世家”四個大字竟然散發出七彩光芒,在烈日照耀之下熠熠生輝,奪人眼球。
房前的階梯均由白玉鋪成,上麵灑滿了令人心碎的落英,屋頂上方的七彩琉璃瓦折射出絢爛光彩,府中既有堂皇大殿、鱗次高樓,又有小橋流水、曲徑通幽,比起大乾第一家族蕭家的麵積,竟是寬闊了數倍。
“族叔,商議得如何了?”
對於歸來的老牌靈尊南宮鐵手,家主南宮天行表現得畢恭畢敬,完全是一副晚輩對待長輩的模樣。
“進去說。”南宮鐵手目中閃著精光,掃了一眼外院,“這裡人多嘴雜,不便議事。”
南宮天行點了點頭,正欲轉身進入樓中,忽然目視前方,厲聲斥道:“你還知道回來!”
不遠處,二爺南宮臨正躡手躡腳地鑽入院門,拚命壓低聲音,試圖不讓南宮天行發現。
“大、大哥。”行蹤被識破,南宮臨臉上露出尷尬的笑容,“好久不見。”
“既然回來了,那也該讓你知道一下。”南宮天行皺著眉頭,並不掩飾對這個二房之主的輕蔑之意,“我打算讓小婕嫁入蕭家,和蕭無情聯姻。”
“什麼!”南宮臨聞言大驚,“女兒婚姻,當由爹爹做主,這麼大的事情,為什麼不送信與我商議?不行,絕對不行!”
“你不同意?”南宮天行對於二弟的激烈態度頗覺意外。
“那是自然,原本不是讓靈兒與蕭家聯姻麼?”南宮臨連連搖頭,“我看那蕭無情對靈兒侄女百般殷勤,為何忽然換成小婕?”
他並未說出心中的真實想法。
數年前,南宮臨和蕭無情曾經有過一麵之緣,兩個絕世美男子眼神一對上,瞬間便生出知己之感,明白對方和自己乃是同一類人,皆是萬花叢中過,花瓣沾滿身的多情之輩。
他如何不知道南宮婕若是嫁給這等風流種子,日後的生活定然不會美滿,平素雖然對女兒少有關心,但這等將親生閨女推入火坑的舉動,他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出來的。
“聯姻之事迫在眉睫,一刻也不能耽誤,靈兒遠在南疆,一時半會回不來。”南宮天行斬釘截鐵道,“況且蕭無情的身世、樣貌和才能俱是上上之選,也不會辱沒了小婕,就這麼定了罷。”
“我不同意!”南宮臨難得鼓起勇氣,頂撞兄長道,“你女兒不回來,就拿我女兒去頂缸,世間哪有這樣的道理?”
“你說什麼!”南宮天行勃然大怒,右掌一揮,在空中化作一隻金光閃閃的巨大拳頭,猛地砸在院子裡的一塊大石之上,將石頭撞得粉碎,“我所做的這一切,還不是為了家族!”
南宮臨為兄長恐怖的天輪威勢所懾,有心爭辯,卻又敢怒不敢言,臉色青紅不定,心中一陣苦悶。
兄弟兩個大眼瞪小眼,相對無言,院中氛圍一片沉重。
南宮鐵手身為家族耆老,自然不願看著家主兄弟不和,正欲開口相勸,忽聞外頭門子來報:“啟稟家主,武親王李青來訪!”
南宮天行聞言一愣,他和李青並沒有什麼交情,如今與蕭家聯盟,和皇族更是隱隱站在了對立麵,對於這位炙手可熱的武親王突然來訪,他完全沒有心理準備。
很快,白衣飄飄、豐神俊朗的武親王李青便在侍女的引領之下,進入到大院之中。
“今天是什麼好日子。”南宮天行滿臉堆笑,哪有半分適才與南宮臨爭吵的模樣,“竟然能得武親王大駕光臨,前日玉簫山莊一戰,王爺大展神威,年紀輕輕,實力卻遠遠淩駕於我們這些老家夥之上,當真令人欽佩。”
“哪裡哪裡,南宮家主一代人傑,本王早已仰慕多時。”李青依舊溫文爾雅,風度翩翩,“今日應邀而來,家主有何吩咐,還請示下,但凡本王能夠做到的,定不推辭。”
“應邀?”南宮天行聞言一愣,“應什麼邀?”
不等李青回答,外頭門子又進來彙報道:“啟稟家主,宰相長孫健大人來訪!”
“原來家主還邀請了長孫大人。”李青略感詫異。
隻是,比他更為驚訝的,還是南宮天行本人,近日來他行事低調,極少與人接觸,哪裡會發什麼請帖給皇室親王和皇帝的心腹走狗長孫健。
“南宮家主。”宰相長孫健身著紅色長袍,麵上洋溢著春日般和煦的笑容,“能得貴府相邀,在下不勝榮幸。”
誰特麼邀請你們了?
南宮天行滿腦袋的黑人問號,隻覺莫名其妙。
緊接著,門子又引來了另一位重量級的客人,薛定西薛老將軍。
“南宮老兒,你居然會給老頭子下請帖,當真稀奇。”薛老將軍的性子與其他二人截然不同,直來直往,大大咧咧,“老頭子來了,你不妨有話直說,有屁快放。”
南宮天行熟知這位老將軍的性格,見他言語粗俗,卻也並不著惱,隻是看著三位客人道:“三位,你們都接到了我南宮世家的請帖麼?”
“正是。”三人齊齊點頭。
“可是……”南宮天行表情頗為尷尬,“我並沒有發過請帖啊,二弟,莫非是你請的這三位貴客麼?”
“我今日才回來,哪有機會發帖?”南宮臨連連擺手。
“好你個南宮老兒,原來是閒得慌,拿我們消遣來著!”薛老將軍聞言,頓時不爽道。
南宮天行哭笑不得,武親王三人俱是身份顯赫之輩,雖然站在敵對立場,不到最後關頭,他也不好隨意撕破臉皮,登時左右為難,不知如何是好。
“這三位貴客,是我請來裡的。”
身後傳來一道清脆柔媚的聲音,引得眾人紛紛回頭。
隻見南宮世家大小姐南宮靈正俏生生地站在門口,眉目如畫,身姿綽約,粉色長衫上繡著橘色條紋,一雙美眸燦若星辰,似乎要將人吸進去一般,道儘了世間的美好。
在她身後,站著一位青衫女子,身形婀娜有致,麵上遮著一塊青巾,擋住了秀鼻以下的容貌,如水般的雙眸之中,蘊含著無儘風華。
“靈兒!”南宮天行看見女兒,心中一驚。
難道是我錯怪了葉青蓮?她真的將靈兒帶回帝都了?
他自認是智謀之士,僅僅從葉青蓮送來的信紙之中,便看到破綻,推斷出南宮靈短時間內絕對不會返回帝都,這才有了換人結親的舉動,卻不料二女竟然直接出現在府邸之中,一時間思緒混亂,當著幾位客人的麵,不知該如何應對。
“原來是南宮侄女相邀。”長孫健撫著顎下胡須微笑道,“不知賢侄女請咱們三人前來,所謂何事?”
“小女子鬥膽,想請三位做個見證。”南宮靈巧笑嫣然,明媚動人,“唐突之處,還請長孫伯伯勿怪。”
“哦?什麼事情這麼重要,竟然需要咱們三人一起見證?”長孫健心中暗讚此女容貌之美,當真世所罕見,語氣更是柔和了幾分。
“還是你這女娃兒有些擔當,長得也是極美,不知是否許了人家?。”薛老將軍嗬嗬笑道,“若是不曾,你看老夫家裡那個不成器的小子如何?”
“薛伯伯說笑了。”南宮靈抿著櫻唇微微一笑,直接將薛老將軍半真半假的玩笑一筆帶過,“說起來也是家門不幸,前些日子我那二叔在外與人賭鬥,將南宮世家二房的資產輸了個精光。”
聽到這一句,南宮天行眼中精光大盛,狠狠瞪向南宮臨,見這二弟麵色大變,額上直冒冷汗,便知女兒所言,多半不虛。
“虧得小女子這些年在外苦心經營,賺了一些簿資,又和那賭鬥之人相識。”南宮靈繼續說道,“百般交涉,千般懇求之下,總算讓對方鬆了口,將家中二房的資產折了個價,悉數轉讓於我,這裡是二叔的賭約,以及我收購二房資產的契約,還請三位過目。”
說罷,她素手伸入懷中,取出兩份契約紙,遞到武親王李青跟前。
南宮臨本已嚇得腳軟,此時聽說侄女贖回了二房資產,不由得心中一定,鬆了口氣。
家主南宮天行看著南宮靈的舉動,內心隱隱有種不安的感覺,對於這個從小就機智過人的女兒,他時常感到頭疼不已,卻又無可奈何。
“不錯,這兩份契約,都沒有問題。”李青仔細審視之後,點了點頭,將契約遞給了身旁的長孫健。
待到三人都看過文件,確認無誤之後,南宮靈柔聲道:“王爺,長孫伯伯,薛伯伯,對於這兩份契約,各位可有疑義?”
“並無問題。”李青等人紛紛表示認同。
“如此說來,從今往後,小女子便算是南宮世家二房之主了。”南宮靈眼中靈光閃耀,“是也不是?”
李青和長孫健二人聞言一愣,按說南宮靈以契約為憑,的確可以算是南宮世家二房資產的擁有者,隻是在這樣的帝都豪族之中,從未有過女子掌權的先例,一時麵麵相覷,不知該如何作答。
“胡鬨!”南宮天行卻已經猜到女兒心中想法,厲聲嗬斥道,“哪有女人執掌一房的道理,既然將資產贖回來了,那便趕緊歸還你二叔,讓他給你些補償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