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飛全家後我躺平了正文卷第一百零七章胸懷大誌彭玉琪一臉的鬱悶。
她向海棠道歉:“我見他看不起你,心裡生氣,就把你爺爺得了戶部陶侍郎青眼的事告訴他了,沒想到他變成了這副德行!也不知道他先前在外頭找什麼人打聽到了什麼消息,聽說方才還特地去找你爺爺說話了呢,話裡話外都是想攀高枝兒的意思。早知道他會是這副嘴臉,我就不多嘴了。”
海棠恍然大悟,不由得好笑:“我爺爺去高台所指點當地軍民試種新糧,正趕上楚胡兩國在那裡和談,陶侍郎幾乎天天把我爺爺叫過去說話,知道的人多了去了。這一路從肅州走來,我們隻要遇上個大點兒的衛所,就沒有人不知道我爺爺的姓名,時不時的有人來跟他打招呼,盼著他早點兒把高產的新糧種好了,讓西北軍民再也不用為糧食發愁。我還以為我爺爺早就在外頭打響了名聲,沒想到還要靠陶侍郎的名頭,才在你舅舅麵前撐起了麵子。”
彭玉琪紅著臉道:“天知道他是怎麼回事?他聽說過新糧的消息,卻不知道海大人的名聲,隻覺得你爺爺官職比他低,就不耐煩搭理。若不是我提起陶侍郎,還有陶侍郎的家世來曆,以及周家對新糧的看重,他還聽不進去呢!”
她都不好意思告訴新結交的好朋友,方才她一番好意,勸舅舅幫家裡人打點一番,安排清閒無差使的兄弟子侄到海西崖手底下學種新糧,日後興許也是一條出路。誰知舅舅壓根兒就看不上這點小功勞,覺得種田沒有出息,眼睛裡隻盯著海西崖背後的鎮國公府周家以及陶侍郎這位皇親國戚去了。她難得替外家出個主意,卻被當成了小孩子糊弄,心裡鬱悶之極。
海棠倒是從中發現了華點:“奇怪,你舅舅看起來是個愛鑽營的性子,怎麼消息好象不是很靈通的樣子?”
彭玉琪怔了怔,也很快反應了過來:“是呀,因為要推廣新糧,陶侍郎是打算先在陝西試種的。既是試種,自然要在各地都劃出不同級彆的土地來,測試新糧在不同氣候、地形的土地裡是否也同樣能高產。甘州、肅州要試種,咱們路上經過的蘭州、秦州也要試種。你爺爺在那些地方停留的時候,就有當地衛所的人來請他出去巡視,不就是為了挑合適的田地麼?如今糧種有限,僧多粥少的,各地衛所都盼著自己會是第一批試種的,鳳翔千戶所好象也是其中之一。文君前兒才提起過呢。她姨父來接她的時候,還為此特地尋海大人說了半天的話。”
雖然周文君的姨父是地方文官而非衛所的人,但也由此可見寶雞、鳳翔一帶對新糧是有期待的。金鎮撫作為鳳翔千戶所的鎮撫,居然對海西崖的身份一無所知,也並不關心新糧試點的事,還要外甥女提醒了,才去找海西崖套近乎,重點還放在了提拔海西崖的陶侍郎與周家頭上。他到底是政治敏感度太差了,還是根本不知道新糧的重要性?
作為一個家在長安府的世襲軍戶,金鎮撫與軍中高官聯姻,還胸懷大誌,一心要向上爬,他就沒聽出來,外甥女提議他讓家中兄弟子侄參與新糧推廣事務,絕對是為了他家好麼?他就這麼隨隨便便把人當小孩子打發了?他腦子裡就隻想著要確保金彭兩家能再次聯姻,卻沒打算靠真本事立功升官嗎?
彭玉琪被自家舅舅蠢哭了,咬牙切齒地道:“可見沒本事的人,就算把飯送到他嘴邊,他也不懂得吃下去,還要嫌飯餿!他整日隻怨我爹為什麼不肯提拔他,也不想想自己配不配!”
海棠倒沒為這事兒生氣,金鎮撫前途如何,都與她不相乾。她就是有些為彭玉琪發愁:“你外婆家在長安,又是官眷,難道平日裡與人交際,就沒聽說點什麼?是因為你外婆生病了,家裡人閉門謝客,所以消息閉塞,你舅舅才不知道那麼多內情的嗎?”
彭玉琪沉著臉道:“舅舅方才還安慰我,說外婆的病情並無大礙,叫我不必急著趕路呢。當初他們家打發人到甘州送信時,可不是這麼說的。若不是他們一再說外婆病重,我爹也不會急急打發我上路。如今看來,都是在誆我們父女倆呢!仗著寶雞離長安也就隻有三百多裡了,我不可能再調頭回甘州去,他才跟我說了實話。這也是為了讓我彆為了趕路去長安侍疾,就與文君分道,連累他失去了與周家人套近乎的機會。”
彭玉琪覺得自己如今徹底看清楚了舅舅的為人,心中生氣又失望,也不再抱有奢望了。她絕對不會嫁給舅舅的兒子,也不會輕易被外婆哄住了。隻要找到機會,她一定會儘快離開金家,重新回到父親身邊去!
海棠在旁若有所思:“長安是周家的大本營,他們家人口眾多,聯姻的人家也多。我爺爺都能拐彎跟他家攀上親,更彆說是長安本地人了。你外家本就是長安老戶,又世代在軍中任職,若想要與周家人套近乎,根本不是什麼難事,可你舅舅卻如此珍惜與周家人同行趕路的機會,連老娘的病與哄外甥女的借口都不管了,消息又似乎頗為閉塞,看來他在長安的交際並不廣,在鳳翔千戶所裡,可能人緣也不怎麼樣。彭姐姐,你最好提防著些,如果金家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在長安受人排擠了,可彆連累到你身上才好。”
彭玉琪頓時坐直了身體:“有可能麼?金家就隻有大舅這個衛鎮撫官職最高,其他人頂多就是八、九品罷了,能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
這就要等彭玉琪到了金家後,才能知曉了。但她要在內宅生活,又要守孝,不可能出來與人自由交際,為了防止金家封鎖消息,拿謊話糊弄她,她最好另外派可靠之人在外頭打探一番,才能保證自己得到的消息是準確的。
彭玉琪畢竟是將門之女、官宦千金,從小跟在父母身邊耳濡目染的,政治敏感度比她舅舅強多了。她立刻就想到彭金兩家是姻親,金鎮撫的官職還是彭同知推薦,他才當上的,萬一他犯了軍法,有可能會牽連到彭同知身上。
這麼一想,彭玉琪就坐不住了。她馬上傳了人進來,還特地避開了母親生前的陪嫁以及金家派來接她的仆婦,隻找彭家的忠仆,命他們派出幾個人,到鳳翔千戶所周邊打探一番,再另行前往長安打聽消息,務必要弄清楚,金家在長安是否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在公眾眼中,又有著什麼樣的評價?
等安排完畢之後,彭玉琪重新在海棠身邊坐下,才長籲了一口氣:“等我去了長安,就先專心侍疾,儘快讓外婆的病好起來。這樣我此行的差使就算是完成了。至於教養什麼的……倘若金家自身行事不當,家風不正,又怎麼有資格來教養我?彭家在長安還有親眷,到時候我就尋個理由搬過去,等明年春暖花開,便可以回甘州與父親團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