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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就看到趙蔥手持大戟踏水而行，震得四周的荷葉在水中不斷搖曳，平靜的湖水也被激蕩得不斷的拍擊著四周的池岸。
兩個人，一個恬靜如水，一個暴烈如火。
顏聚的劍精致儒雅，趙聰的戟大開大合，完全就是兩個極端一般。
隻不過一寸長一寸強，趙蔥手持大戟，橫掃四方，斬落無數荷葉荷花，卻無法抵進顏聚三尺青峰之內。
同樣的，顏聚也無法突入大戟的攻擊範圍內，攻擊到趙聰。
論修為境界，顏聚要高於趙蔥，但是作為兵家弟子，趙蔥的武技大開大合，暴烈激切，如疾風驟雨一般，不斷的攻擊著顏聚的周身三尺。
顏聚也沒有與趙蔥硬碰硬，這是兵器上的劣勢，不是武技上的優劣。
若是讓顏聚突進大戟之內，那就是一寸短一寸險。
“同層次交手，遇上長兵器的對手，有多遠跑多遠，至少他追不上你！”言晏點評道。
這是兵器上的優勢。
當然，若是墨鴉這種以輕功身法為主的高手例外，因為他們能有辦法突進到兵器的鋒芒之內。
不過一般情況下，短兵遇長兵，還是有多遠跑多遠。
畢竟長兵器使用者可以失誤很多次，而短兵器隻要失誤一次就必死無疑。
輕功高手為什麼少之又少？
因為不出名的都死在敵人手上了，總有一些輕功為主的武者自以為能突進到長兵的鋒芒之內，自信而愚蠢，然後就沒了。
顏聚也一直在防禦，以身法來躲避大戟的鋒芒，手中長劍根本不與大戟硬碰硬，不斷的借力躲避，尋找著機會突進到大戟鋒芒之內。
而顏聚也找到機會，避開了大戟的攻擊軌跡，突入了大戟的戟頭。
但是趙蔥也不是一般人，在被顏聚突進到身前的時候突然一改戟勢，讓戟杆在脖頸處環繞，再次將顏聚給逼出三尺之外。
“戟法，夜戰八方！”言晏認可的點頭。
月牙戟被趙蔥崩在脖頸後邊，借著戟杆的韌性，瞬間圓圈揮出，橫掃八方，逼得顏聚不得不向大戟範圍外後撤。
一時間，趙蔥竟然占據了上風。
赤紅的戟芒不斷地揮舞，所到之處摧枯拉朽。
隻是誰都知道，兵家武技大開大合，也意味著消耗也遠勝其他武技，持久上終究是硬傷。
若是趙蔥在爆發之下無法重傷殺死顏聚，那麼等到勢頭過去，就輪到顏聚進攻了。
顏聚很清楚這一點，因此也並不著急，隻是小心的躲避著趙蔥的爆發，不與之硬碰，避其鋒芒。
趙蔥也清楚兵家武技的缺陷，因此不斷的攻向顏聚，限製著對方的活動範圍，迫使對方與自己短兵相接。
“趙蔥敗了！”言晏歎了口氣。
顏聚終究是劍主級高手，有著自己的領域，那是一種玄之又玄的東西，不到劍主級彆是理解不了的。
雖然顏聚一直在防守，可是卻始終保持著自己的節奏，而趙蔥久攻不下之後，已經亂了節奏。
“小心了！”就在趙蔥勢頭回落的瞬間，顏聚出手。
隻見顏聚手中長劍探出，劍尖打在了月牙戟的中心，打散了大戟的力量，而後在趙蔥來不及撤招的同時，腳下突進，闖入了大戟的鋒芒之內。
趙蔥隻得倉皇的後退，想要拉開距離。
可是趙蔥退一步，顏聚就進一步，不再給趙蔥將大戟如臂指使的機會。
長劍連連點出，封住了趙蔥的一個個退路，逼得趙蔥不斷的朝著涼亭撤去。
“不對勁！”言晏看著顏聚的出手，突然開口。
以顏聚的境界，完全能在突進之後三招之內就將趙蔥刺死於劍下，可是顏聚卻沒有這麼做。
反而是在不斷的逼迫著趙蔥大戟出招的方向，算死了趙蔥所有的出招路線。
“儒家，奕劍術！”黑白玄翦、墨鴉也都認出了顏聚現在施展的劍術。
可是越是這樣，越顯得顏聚的出手有問題。
奕劍術號稱算儘天下劍術，想殺趙蔥太容易了。
“為什麼？”趙蔥茫然的看著刺進了顏聚胸口的長戟，鬆開了手。
這不是他有能力殺掉顏聚，而是顏聚在引導著他的大戟刺中自己！
顏聚微笑著看向趙蔥，然後看向了涼亭中的衛莊。
“知遇之恩，子具還了！”顏聚轉身，麵向邯鄲方向低聲說著，手中長劍也落入了湖中。
趙蔥看著倒在荷塘中被鮮血環繞的白衣，虎目赤紅，這一刻他懂了，什麼都懂了。
顏聚跟他一樣，都不願見到邯鄲將十萬兒郎平白死去。
可是顏聚和他不一樣，趙王遷、郭開對顏聚有知遇之恩，所以，顏聚無法反抗邯鄲的命令。
因此，顏聚選擇主動赴死，隻有他死了，才不需要再管邯鄲的命令。
“噗~”一劍穿心。
趙蔥艱難的回頭，看向了出手之人。
“拿人錢財，與人賣命！”衛莊平靜的說著，然後抽出了鯊齒。
隻是衛莊皺眉看著倒在荷塘中的白衣，“你還沒給我解釋原因呢！”
“這……”院牆上吃瓜的三人組完全看不懂了。
顏聚和趙蔥的交手太快了，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顏聚已經身死。
就算他們想救都救不了，畢竟那是一個精通奕劍術且主動求死之人。
至於趙蔥的死，也出乎他們的意料，誰也沒想到鬼穀縱橫的衛莊居然淪為了一個殺手，還是偷襲殺人。
“哈哈哈，原來這才是你說的報恩！”趙蔥看著荷塘中白衣，慘笑著。
他真的懂了！
邯鄲不敢讓他活著回去，他活著回到邯鄲，比十萬大軍回到邯鄲更加危險。
因為他的身份、他的地位都太高了，他回去，會讓很多人都睡不著的。
顏聚的報恩是殺他，但是顏聚卻無法對十萬將士下手，所以顏聚選擇死在自己手上，讓大軍沒了主將和副將，這樣大軍就不得不撤！
哪怕是邯鄲也沒辦法讓失去了主將和副將的大軍繼續征戰，重新選派將領前來也來不及。
“趙國……亡了！”趙蔥仰天大笑，淚水從眼角滑落，但是卻強撐著走到了涼亭中央。
“傳本將軍令，即刻撤兵邯鄲！”趙蔥以最後的力氣吼出了最後一道軍令，然後看著荷塘中的白衣，微笑著閉上了眼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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