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晏懂了，這就是李牧的堅壁清野政策，不會跟胡人硬嗑，而是在胡人南下之時，退回城中，緊閉城門。這樣一來，胡人也就很難再從趙國北境獲得更多的糧草越冬，也使得趙國北境百姓不受胡人的侵擾。“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多久？”言晏再次問道。“三年，從三年前將軍出任雁門關將軍後，就下令整個雁門關周邊各郡都如此，雖然一開始我們有些不滿，但是後來我們也沒有了什麼損失，也都堅持了下來。”裡正認真的說道。“你們不覺得李牧將軍的做法有些懦弱嗎？”言晏有些好奇。因為燕趙多義士，多血性，這種龜縮防守的打法，恐怕趙人是很難接受的，所以李牧才屢屢起起伏伏，不被重用。“懦弱，可能吧，但是至少，我們都活下來了，糧食也都沒有太大的損失，不就是躲起來等大雪封路嗎，反正也是要貓冬，能活著過一冬，那不比被胡人奴役的好？”裡正歎了口氣。“你們就不想打回去？”言晏繼續問道。“想，怎麼不想，做夢都想！”裡正沒有說話，一起前來的鄉勇卻是紅著眼說道。裡正一個眼神，卻讓所有人都閉嘴了。“貴人有所不知，不是我們不想，而是做不到，邯鄲的那些貴人怎麼會懂我們的艱苦，可是邯鄲也沒有辦法，連年的大戰，邯鄲也沒人了。”“我們想打回去，可是也能理解邯鄲的困難，我們沒有足夠的力量和大軍去打回去啊！”裡正苦悶的說著。“東邊的燕國打我們，西邊的秦國也打我們，邯鄲隻能將重兵放在了東西兩邊，至於北邊，隻能任由我們自生自滅了！”“與懦弱比起來，能活著，已經很好了！”言晏靜靜的聽著，他能感受得出來，趙人血性還在，隻不過他們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家子，一個人，他們可以打回去，寧死不屈，但是他們是一家子，這就使得他們哪怕在心底抵觸李牧的堅壁清野，但是為了家人也不得不遵從。同時他們也能理解李牧的做法，因為趙國沒人了，雁門關沒有足夠的兵力帶著他們打回去！“會打回去的，相信李牧將軍，一定會打回去的！”言晏認真的說道。“所以，先生此行，是要打回去了嗎？”鄉勇們急忙問道。“閉嘴，軍機大事，豈是我們能問的！”裡正似乎很清楚戰場情報的重要性，直接嗬斥了眾人。隻是言晏也能從裡正的雙目中看到了那熾熱的期望。“若是有一天，有人發布檄文，請諸位前往邊關，踏破草原，諸君可願毀家紆難？”言晏遲疑了一會兒，然後開口問道。討胡檄文一直在他手中，他想知道，若是當他發布了檄文之後，是否有足夠多的人願意前往。“當然！”裡正卻是比鄉勇開口得更快。鄉勇們也是紛紛開口附和，隻要能打回去，毀家紆難，他們在所不辭。“那就練好武藝，會有那麼一天的！”言晏認真的說道。“先生，真的要打回去了嗎？”裡正有些遲疑的問道，然後又急忙道，“先生若是不方便說，也可以不說！”“等吧！”言晏笑著點了點頭。“好，我們等著先生！”裡正笑了，看向了鄉勇們道，“今天的事都給我爛在肚子裡，回去練好你們的武藝！”“喏！”鄉勇們也都笑了，這麼多年，終於是等到了一個好的消息，隻可惜現在他們還不能跟彆人分享。七日之後，言晏終於是越過了代郡，然後就遇到了一支騎兵前來盤查。“前方可是叔東先生？”騎兵隊率拿出了一副畫卷，然後看了看言晏，又看向了手中的畫卷，翻身下馬行禮問道。“正是在下！”言晏也詫異，怎麼會有騎兵知道他的行蹤。“奉將軍之命，前來護送先生前往大營！”隊率確認了言晏的身份之後，急忙命人牽來戰馬。言晏也沒有遲疑，跟少司命一人一騎，被騎兵維護在中間。“將軍等先生久矣！”隊率策馬跟在言晏身邊說道。“李牧將軍知道我要來？”言晏更加詫異了。這可還沒到約定的時間，所以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下一站是去哪裡，李牧是怎麼精確知道他的位置的。“從先生踏入北境的慶雲寨的時候，將軍就收到了消息，所以提前安排了我們出來迎接！”隊率笑著說道。言晏恍然大悟，他剛進第一個村寨的時候，就有裡正來盤查，後續到哪也都一樣，而他也沒有隱藏行蹤，李牧要找到他就很容易了。隻是言晏沒想到李牧居然會派出親衛前來迎接他。“雁門關如今形勢如何了？”言晏好奇的問道。“今年秋，胡族一定會大舉南下的！”隊率笑著說道。“伱們似乎並不擔心胡族大軍南下啊？”言晏看著隊率問道。“當然，這一次，邯鄲已經派出了二十萬大軍前來，這一戰，我們要胡族有來無回！”隊率笑著說道。言晏點頭，看來邯鄲的大軍已經抵達雁門關了，隻不過卻是在李牧的安排下潛伏起來。“還有一件禮物要送與李牧將軍了！”言晏笑著說道。隊率顯然是李牧的親衛，對言晏說的禮物很感興趣。“隻是，先生的禮物有些貴啊！”隊率顯然是知道李牧和言晏的交易，認真的說道。“說了是禮物，自然不會再收費！”言晏笑著說道。“收是最好的！”隊率笑著說道。“先生的禮物可是珍貴無比，所以，我們不怕先生收！”言晏笑著點了點頭，在中途休息之時，拿出了自己的禮物。“這是什麼？”隊率很好奇的看著言晏手中的u型鐵環。“馬蹄鐵！”言晏笑著，拿出刻刀當成了削刀，給隊率掩飾著用法。“人會穿鞋子來防止腳受傷，馬為什麼不能呢？”言晏解釋著。隊率眼前一亮，戰馬最怕的其實更多時候不是在戰場上負傷，而是在奔襲中馬掌磨損嚴重，而不得不退出戰場。可是有了馬蹄鐵的保護，那麼戰馬的損失也能降下許多，尤其是有了馬蹄鐵，戰馬可以肆意的在戈壁灘上馳騁而不用擔心馬掌受傷。(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