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浴的水流自頭頂澆下,傅晚森把手機扔一邊。
她早就洗過澡了。
這會兒不過是為了看係統任務做了個樣子。
誰知係統給了她一個格外意外的結果。
她將瘦長手指插進一頭紅發裡,閉上眼開始思考自己到底遺漏了哪個環節。
李隨雖然沒和陸雲蔚打過交道,但長相他肯定是知道的。
他沒有否認,說明這幾天和她相處的人確實不是陸雲蔚。
可她搞錯了人,任務卻還是完成了。
為什麼?
傅晚森仔細回想上一個任務的內容,想到最後一行時,她思緒一閃,猛地睜開了眼睛。
【任務倒計時:7天】
所以這句話的意思是,隻要在倒計時結束前和主角O建立過長期炮友關係,就算不是當下發生的也算數嗎?
那她難道她早就跟主角O當過炮友了??
什麼時候的事!
她怎麼不知道?
等等。
任務內容好像不止是建立炮友關係,還必須說出那兩句羞恥台詞。
“……”
不是,啊?
不是……她真說過啊???
傅晚森捧住自己的臉,羞憤欲死。
劉備文學,害人不淺!
她腦子裡已經完全沒有關於這些事的印象了,更不記得自己跟陸雲蔚什麼時候有過交集——要是她記得的話,根本就不可能發生認錯人這種離了個大譜的烏龍。
算了,記不起也無所謂,反正她會在下一個任務發布前找到主角O。
不過話說回來,係統還真是喜歡搞事。
照李隨今晚那氣勢,一看就奔著要跟她通宵來的。
現在給她弄個腺體,是怕她搞不出人命嗎?
傅晚森抬手摸了摸後頸。
她摸到一截凹凸不平的疤痕,依然隻有手術的痕跡,也不知係統給的腺體什麼時候生效。
這要是在興頭上……保不齊易感期都得勾出來。
這時,浴室門被人輕輕敲了幾下。
“你洗完了嗎?”李隨的聲音從門外模模糊糊傳來,連語氣也很模糊不清,“我父親來了。”
緊接著,又一道微啞繾綣的聲音帶著笑意響起:“一個澡洗這麼久,寶寶,離開了我,是連澡也不會洗了麼?”
我草!
傅晚森表情一滯,差點腳下打滑。
他怎麼來了?!
傅晚森手忙腳亂地扯下置物架上的浴巾,胡亂披在身上,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她剛才穿的那身衣服都被李隨扔進了垃圾桶。
能夠蔽體的東西隻有浴巾。
還好這條浴巾夠寬夠長。
傅晚森單手拽著浴巾的邊,另一隻手拉開了浴室門。
果不其然。
李隨正神色不明地站在門口,而他身後的男人約莫三十出頭,氣質優雅,胸口飽滿,衣著講究,身著交叉領黑色收腰西裝,一身裝束唯有腰帶是紅色,那一圈紅將他細韌的腰線勾勒得十分矚目,紅和黑都很襯他,顯得愈發膚白貌麗,美豔過人。
傅晚森腦子宕機了一瞬,下意識開口喊:“媽媽……啊不是,老師。”
彆怪她嘴瓢。
實在是這人看起來完全是天選男媽媽聖體。
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成熟又豔情的味道。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人剛和傅晚森曾經的養母傅延成為伴侶時,她仍是傅家的孩子。
所以她叫聲媽媽怎麼了?
男人並不在意她的嘴瓢,反而輕輕笑了一下。
“你看你,怎麼連頭發也不吹就出來,空調溫度這麼低,頭發不吹乾很容易感冒的。”
他朝傅晚森走過來,自然而然地抬手撫摸她的臉頰,修長白皙的手指將她臉上的水珠輕輕擦掉:“走吧,我幫你吹頭發。”
“老師,先等一下……”
傅晚森按住他的手,看向一旁麵無表情的李隨:“你那朋友呢?”
“走了。”李隨淡聲說,“小也畢竟還是陸家小少爺,話都說那份上了,他不可能真留下來。”
“走了就好。”
傅晚森舒了口氣。
最好以後都不要再見麵了。
省得麻煩。
但她總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忘記問陸寅之要了。
一時間卻想不起來。
沒等她深想,男人不由分說地牽著她的手重新進了浴室。
與此同時,傅晚森莫名感覺自己仿佛被一道濕.滑危險的視線纏住了。
她回頭看向李隨。
後者卻避開了她的目光,薄唇緊緊抿成了一條直線。
“傷口還疼嗎?”男人的話拉回她的思緒,手指撫過她的後頸,“這道傷疤,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恢複如初。”
傅晚森搖搖頭:“早就不疼了。”
男人沒再說什麼,拿著靜音吹風機溫柔地觸碰她的頭發,他身上香氣馥鬱又好聞,沒有一絲繭子的手心柔軟得像哺乳期Omea的胸膛,讓她不禁有點飄飄然。
傅晚森生下來就沒有被正常哺育過,她是喝奶粉長大的。
幼年缺失乳.汁哺育的孩子,天生會對那裡產生奇妙渴望的幻想。
她忍不住用腦袋蹭了蹭他的手心。
男人動作一頓,他和李隨同色的眼睛溫柔地注視著她:“在幫你吹頭發呢,好孩子,彆搗亂。”
“我自己來好了,不用麻煩老師。”
傅晚森心一橫,咬牙推開他的手,狠心拒絕。
“因為我說了你,所以不開心了麼?”男人蹙起秀長的眉,發現什麼似的,又捧著她的臉頰端詳,“寶寶,你臉好紅……啊,怎會這麼燙,是不是生病了?”
“沒,沒生病,是吹風機太熱了!”
傅晚森連忙解釋,生怕他發現自己剛才的胡思亂想。
這也太丟人了。
李霽畢竟不是她小媽,他現在隻是一位給她補習過功課的老師而已,頂多這位老師對她格外照顧。
她是在跟她哥鬨掰後,和李霽認識的。
彼時李霽正在利斯度假,因為李隨的關係,傅晚森被邀請去他利斯的家中做客。
傅晚森高中輟學,如果想重新考理想的大學,除了將從前落下的功課撿起來之外,沒有任何其他捷徑。
但她落下的功課實在太多了,又沒錢請家庭教師,李霽不知從何處得知這件事,自願紆尊降貴當她的家庭教師。
李霽是Beta,Beta不會分泌信息素,所以但凡他落腳的住處,必定是人工堆砌出來的花團錦簇。
在那間總是聞得到玫瑰花香的臥室裡,李霽手把手幫她把高中的知識都惡補了一遍。
學習之餘,李霽還會每天給她做各式各樣的美味食物。
他刀工很好,一根黃瓜都能被他雕出一朵花來。
在發現她偷偷吃掉他備好的水果後,他會穿著花邊圍裙回頭,然後用蹭了點奶油的手指輕輕點上她的鼻尖,笑得很是愛憐:“真是貪吃的孩子。”
李霽對她太好了。
之前她做腺體手術,也是李霽事無巨細地照顧了她整整半個月。
他好像真將她當成了自己的孩子一樣,甚至還會親昵地喊她寶寶。
但她從沒見李霽這樣喊過李隨。
不過也情有可原,因為李隨也不是他親生的孩子,而是他哥哥和一個負心Alpha所生。
他哥哥死時,拜托李霽照顧年幼的李隨。
李隨對他父母的事更是諱莫如深,是以從被李霽接回家的那一刻起,他便毫無心理負擔地將本應是他舅舅的李霽喊做了父親。
起初,李霽為了李隨一直沒找過伴侶。
後來李隨大了,他才跟傅延結了婚,想來也不是什麼正常婚姻,傅延對她亡夫可謂是一往情深。
傅晚森深知。
肖想養母的伴侶理應不恥。
可那道時常出現在她夢裡,妖豔又魅惑地為她哺.乳的身影,真的好像她命中注定的男媽……啊不,都說了是老師!
傅晚森心虛移開目光,狀似不經意地轉移話題:“老師,都這麼晚了,你怎麼來了?”
“我早就來了,一直等在樓下,等你們孩子間把事情都處理好。”李霽長眸彎彎,嗓音一如既往的溫和又風情,“陸家那小孩在,小隨看起來也有些著急,我想著,作為長輩,這個時候我可能不太方便在場。”
嗚嗚嗚真是善解人意的好媽媽。
傅晚森又問:“那老師來南江是有什麼事嗎?”
“確實有點事找你,”李霽給她吹完頭發,又用防靜電梳子幫她梳理長發,“朝洵出車禍的事你應該聽說了,這畢竟是私事,不好動用軍方力量,我們好不容易才查到些蛛絲馬跡,製造車禍的人來自T國一個叫菲洛林的國際雇傭兵組織,他們背後主使人非常神秘,連麵都沒露過,所以後麵幾乎無從下手。”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傅晚森問。
“你哥曾效力於菲洛林集團,職務還不低,也許你能幫忙說服你哥,為我們提供一些關於菲洛林集團的信息?當然,並不是無償,你可以告訴你哥,報酬我們給得起。”
李霽帶著歉意對她道:“我知道這件事讓你為難,但危險不除,朝洵就還可能遭遇刺殺,這次好運氣沒出大事,那下次呢?”
傅晚森的神情一下就淡了下來。
“算了吧,老師你知道的,我跟我哥早就鬨掰了。”傅晚森道,“他說他不想再見到我,讓我離他遠點,我可是很傷心的。”
傷心到暗暗發誓。
決定下次見麵時。
也要讓哥哥嘗嘗掉眼淚的滋味。
見她拒絕,李霽直勾勾地看了她許久,並不強迫,隻是若有所思:“好,那我另外再想辦法。”
“頭發紮好了。”
片刻後,他退開一步,滿眼都是對她的喜歡:“我的寶寶還是這麼好看。”
傅晚森感覺不好意思。
他總是對她這樣好,不管她有多糟糕。
“老師,你今晚會留下來嗎?”傅晚森問。
李霽勾勾唇,笑著反問:“你希望我留下嗎?”
傅晚森沒有正麵回答:“可如果不留宿,老師過來難道隻是問我這樣一件事麼?感覺沒必要你親自來一趟吧。”
“也是想見見你,怕你還為之前的事難過。”李霽開玩笑似的說,“不過能把陸家那小孩弄哭,想來你過得還不錯。”
“都是誤會!”傅晚森立刻露出失望的表情,“那見完你就要走了?”
李霽那雙清透如琉璃的眼睛果然流露出為難和不忍。
他思考一瞬,摸摸她的腦袋,再次妥協:“那我不走,明天給你做好吃的早餐。”
頓了頓,他靠近她,身上的玫瑰香氣濃鬱又醉人,低下嗓音在她耳旁補充:“想吃早餐的話,就不要和小隨玩得太晚了,好嗎?”
……
李霽就住在隔壁的臥室。
陸寅之剛走,房間還沒來得及收拾,三室的大平層,他隻能選擇和主臥離得很近的那間。
李隨進浴室洗澡了。
傅晚森便盯著刷白的牆壁,又開始思考這牆壁到底有幾分隔音。
不多時,浴室門開。
傅晚森循聲望去。
李隨有些泛金的發梢在燈光下染成了暖橘色,寒玉般的眸子帶著一層濕漉漉的水霧,很是勾人。
最重要的是。
這家夥沒穿上衣!
大約是熱氣蒸騰的影響,他皮膚白裡透粉,腹部裹著一層薄薄的肌肉,線條緊致,結實又不失柔軟。
在她目光掃過去時,Omea從剛才開始便慘白的薄唇才終於有了一絲血色。
李隨什麼也沒說,隻用冰冷的指尖沉默地撫過她的臉龐和發梢。
這都是剛才李霽碰過的地方。
“對了,我終於想起該跟陸寅之要什麼東西了,是錢!”
傅晚森懊惱地摸出手機:“他還欠我三萬塊錢,我忘記要了,我得去星聊提醒一下……”
那可是她的全部家底!
偏偏這時,一隻瓷白的手突然急轉直下,從她上麵那個頭放在了另一個頭上。
“……!”
傅晚森當即一哆嗦,仿佛電流竄過,背脊酥麻。
渾身皮膚在瞬間開始發燙。
“彆去,拉黑他吧。”李隨終於開口說話,聲音很是喑.啞,“我替他還了,十倍,夠不夠?”
“……”
傅晚森:“嗯,勉勉強強。”
抱歉了小也。
她真的沒想屈服在金錢之下,她隻是窮怕了。
“今晚真的要做嗎?”傅晚森擔心地問,“老師聽見了會不會不好?”
李隨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這不正是你喜歡的麼?”
他用虎口圈了一下,也才堪堪圈住:“我還什麼都沒做呢,你就這樣了。”
傅晚森:“…………”
天啊,你在大驚小怪什麼,難道這不是很正常嗎!
那可是熟豔人夫耶!!
李隨卻沒給她為自己辯解的機會,眼睫扇動,流淌著勾人攝魄的魅意。
他褪去那層貴公子克己複禮的外表,伸出魅魔般鮮紅的舌頭,舔她臉頰,舔她眼睛,舔她鼻尖,最後抬手扯下將她滿頭張揚紅發紮得一絲不苟的發圈。
看她紅發垂落在他瓷白的指尖。
他的手指一根根攥了起來。
從來都是這樣。
隻要他的父親一出現,她和父親之間就好似再也沒有彆人存在的空間了。
他永遠隻能站在背後。
看她和父親言笑晏晏。
看她對著父親露出赧然的表情和雀躍的眼神。
那是麵對他時,完全沒有過的放鬆和依賴。
跟她對父親的態度相比,陸寅之又算得了什麼呢?
一想到這些,李隨喉嚨裡忍不住發出破碎的喉音,身體顫抖著軟成一片,仿佛在忍受蝕骨之痛。
即便如此,他還是不願意放手。
他死死抓著她。
在她肩膀上、脖子上留下痕跡。
他和她接吻,抱著她的腦袋,引她從他的淚痣吻到鎖骨,脆弱的喉結急促滾動著,指甲深深掐進手心,瘋狂的嫉妒快要將他燒成灰燼,所有的弱點都暴露在她麵前,也不在乎這行為和獻祭沒什麼兩樣。
“負萬,我到底該怎麼做……”
李隨痛苦地問,情不自禁用雙腿將她纏住,如荊棘藤蔓,如濕冷動物。
可惜她似乎聽不太懂。
因為回答他的,隻有一句Alpha帶著迷惑的嘟噥。
“還能怎麼做,轉過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