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四目相對,塗清予能清晰的從他的眼中看見想要誇獎的情緒。她讓人扶著司晁出了宮殿,走在回宮的路上,伸手拍了拍他。“行了,彆裝了。”“你怎麼知我是裝的?”“難道你不是?那點酒能喝醉你?”他笑著走過去,攬住她的腰,“你不懂,酒不醉人人自醉。”又彎腰摸了摸她的肚子,“辛苦你了,清予。”“我覺得還好。”她也不是第一次懷雙胞胎了,“你今天為什麼要封清露?”他牽著她的手慢慢往回走,“我看得出來,你喜歡這個妹妹多過喜歡嫡親的姐姐。”甚至,他能感受到,她對自己嫡親的姐姐有種敵意。不過沒關係,他也不喜歡那個姐姐。“所以你就封了清露?”“當然不止因為這個,我不可能讓你妹妹嫁給王爺,可也能在京中為她挑個好人家,爵位不同誥命,爵位封了,便一輩子都是她自己的。”也是因為她前段時間表現出了,要在京城中給那個妹妹找個好人家的意思。有個爵位,這個人家會好找很多。她捏了捏他的掌心,“謝謝你為我費心。”“這都是應該的。”他用力回握,“你我之間,不必說謝。”說完又說起,“對了,你的家人什麼時候入京?”“想來再有半月便能到了。”“那正好,半月足夠尚衣局的將娘和妹妹的誥命服做好了。”兩個人就這麼牽著手慢慢在雪地中走著,月華灑在兩個人的身上,顯得格外靜謐美好。又半月後,塗家人抵達京城。此次進京,除了塗喻之和他的新婚妻子,還有塗王氏和塗清露,以及非要跟來的……塗清雪夫婦。塗清雪嫁給了張建仁,日子算不得什麼大富大貴,可也比普通人要好過的多。塗詔成了知州了,張建仁忌憚,自然不敢薄待她的嫡長女。可有些觀念始終都是改不掉的,兩個人時常意見相左,小吵幾句,塗清雪便鬨著回娘家。這個現象在張建仁舉人落榜後就更加明顯了。張建仁始終忌憚著她在宮裡當娘娘的妹妹,和當知州的父親,根本不敢拿她怎麼樣。這次來京城,塗家不想帶著塗清雪。可塗清雪回家哭了幾天,又說連塗清露都去,她這個嫡親姐姐不去,外人該如何看待塗清予。塗王氏這才被說動,鬆了口。再到張建人這邊,他則直接去求了塗詔和塗喻之。說是想去感受一下京城學子的氛圍,說不定對學業有裨益。塗詔覺得,他的文章確實寫的還行,各方麵該學的都學了,如今就差那麼幾分靈氣了。說不定出去走走也好。好歹是自己的大女婿,他若能考出去,對自己家也是一個幫助。於是倆夫妻都跟著來了京城了。當然,進宮拜見的時候,隻有女眷。當塗清雪看著塗清露身上的縣主朝服的時候,嫉妒的眼睛都紅了。她忍不住對塗王氏開口,“母親,清予這是什麼意思,明明我才是她的嫡親姐姐。”塗王氏睨了她一眼,“你也知道,你才是她的嫡親姐姐,這些年來,你哪有半點嫡親姐姐的做派?”她怕塗清露多心,拉著塗清露的手親昵道:“還不都是清露,小小年紀就知道對姐姐好了。”接到聖旨的時候,她也很震驚,心裡也是有些不舒服的。自己的兩個女兒不合,倒讓一個妾室生的孩子撿了便宜。可想想,這些年來,清露確實做的很好。她到現在都記得,那年清予因為清雪差點掉進河裡,是清露拉了清予一把,自己反而掉下去了。不消片刻她便想明白了,當即修書一封回家,和塗詔商量將塗清露記在自己名下的事情。塗清露害羞的低下頭,“不是的,姐姐才好,姐姐最好。”塗清雪氣的回到自己房中,砸了好一會兒東西。“怎麼了這是?”張建仁喝了一點酒回到,剛到房門口就差點被一個瓷器砸到。他深吸一口氣,背在身後的拳頭握了又握,收斂好情緒後走過去。“誰又惹你生氣了?”“你不知道嗎?”聞到他身上的酒氣,她嫌棄的往後閃了閃,“臭死了,你能不能不要就知道喝酒!”“喝喝喝喝!怎麼不多花點心思在功課上?難不成你想當一輩子的窮秀才嗎?!”她大聲嗬斥,“我告訴你,即便你想當一輩子窮秀才,我也不會當一輩子的秀才娘子的!”說完,她又起身離開了。張建仁看著他的背影,眼神一瞬間冷漠下來。書童走過來,“公子,大娘子她怎麼能說這些話……”“無妨。”他呢喃著,“誰讓她是娘娘的妹妹呢。”書童撇撇嘴,“可我看,這娘娘也不是很喜歡這個姐姐啊,若是喜歡,縣主便不會是清露小姐的了。”“是啊,娘娘不喜歡她,嗬。”他再忍忍,等確定了兩人確實有舊怨,娘娘不會再理會她的時候,他便不忍了。反正,他聽說,聖旨賜婚,沒有合離的先例。五日後,已經修整好的塗家女眷出現在了鳳儀宮。鳳儀宮很大,且精美絕倫,自從踏進鳳儀宮起,幾個人的眼睛都不夠看了。“我還以為皇宮已經夠好看的了,沒想到,妹妹住的宮殿還要更加富麗堂皇。”塗王氏瞪了她一眼,“你少說話。”她就不該經不住塗清雪的哀求,帶著人進宮來。塗清雪撇撇嘴不再說話,幾人又在掌事嬤嬤的帶領下走了許久,這才見到在正殿外等著的塗清予。“參見昭儀娘娘,娘娘萬安。”塗清予親自將人扶起來,“娘,您快起來。”誠然,塗清予在看見母親跪自己的時候,是有些觸動的。這萬惡的封建社會啊。塗王氏站起身,紅著眼睛打量她,“好,好,娘娘是長胖了一些,看著娘娘過的好,我就放心了。”“姐姐。”塗清露也激動的叫了一句。“你們快進來。”塗清予牽著兩人往殿裡走,“快將準備好的茶點端出來。”塗清雪跟在後麵,眼珠子轉了一圈,像想到了什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