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中說兄長已經考中舉人,不日便要和嫂嫂成親。成親後,她們打算一起來京中,一是陪著兄長會試,二是看望塗清予。“看什麼呢?這麼高興。”司晁帶著太醫來的時候,她正好笑著將書信放起來。“沒什麼,我娘來信了,說哥哥已經成了舉人,和未來嫂嫂成親後,就會來京城看我。”“那確實是大喜事兒。”他想了想,“我讓人在京中準備好宅子來。”“不用,怎麼能事事都要你安排。”“我願意,她是你母親,亦是我嶽母,對她周全,是我應該做的。”她笑笑沒有再說話,這時候司晁朝身後的太醫招手,“快給她看看。”太醫朝塗清予行了一禮後,開始給她把脈,把了一會兒之後問:“娘娘這段時間可會時常覺得乏力困頓?胃口也變了些?月信一直沒來?”“是,我們娘娘正是這些症狀。”掌事嬤嬤笑著回。司晁看見她的表情有些不高興,這都什麼時候,還能笑得這麼開心?“那就沒錯了。”太醫站起身,“回陛下,娘娘這是有了身孕了,已經一月半了。”司晁懵在當場,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你……你說什麼?”塗清予身邊伺候的人當即在掌事嬤嬤的帶領下跪了下來。嬤嬤笑著恭喜,“恭喜陛下,賀喜陛下,娘娘這是有身孕了。”“奴婢就說不會有錯的,娘娘月信久久不至,又時常困頓乏力,也更愛吃酸的了,肯定就是懷孕了。”隻是娘娘不讓請太醫,她也不敢亂說。太醫也跟著再說了一遍,“是,千真萬確,娘娘已然有孕一月半有餘了。”司晁這才顧得上高興,他一把抱住塗清予,將人抱起,轉了幾個圈。“哎,你放我下來,我要暈了。”嬤嬤也忙站起身,“陛下,您先放娘娘下來,娘娘懷孕了。”“啊,對對。”他將人放下來,又小心翼翼地伸手撫摸了一下她的肚子,“你懷孕了,我不能再如此莽撞了。”“其實還好,我的身子一向健康。”“再是健康,你如今也懷孕了。”他將人放下後,看著滿殿裡跪著的人,眼中是遮掩不住的欣喜,“賞!都賞!”“鳳儀宮上下賞半年月例!”說完之後他頓了一下,表情略顯糾結,塗清予不明白,“這是怎麼了?”“我曾聽聞,宮中的孩子,都是要滿三個月後才能讓外人知曉的,你如今才一個半月……”“沒事兒的。”塗清予握住他的手,“滿三個月是因為三月以內胎兒不穩……”她走過去小聲在他耳邊嘀咕,“後宮凶險,她們是因為怕自己保護不了孩子,才想在三月後再來昭告天下。”“有你在,你會怕保護不了自己的孩子嗎?”“自然不怕。”他眼神堅定,“誰也彆想傷害你和孩子。”她笑著挑眉,“這不就是了。”“好好好,廣柄,你立即賞下去,鳳儀宮裡沒有跟來的,也都賞下去!”“是。”“謝陛下隆恩,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司晁又仔細的詢問過太醫孕婦的諸多禁忌後,他才放人離開。他本來是不想奔波,想在行宮這邊舉辦家宴的。可塗清予覺得,若在行宮舉辦家宴,必定得叫文武百官、後宮眾人等都來行宮。一來一回太麻煩了。“可我不放心你這肚子。”“沒事兒,太醫已經說了,我這胎沒有任何的問題,何況有太醫隨行,沒關係的。”“行,那回去時,你必須得與我同乘,若不然,我不放心。”“好。”車架還在路上,塗清予懷孕的消息卻早就傳進了宮裡。彼時趙修儀的寢宮裡。趙修儀忍不住摔了一個杯子,將旁邊好不容易出來走動的王婕妤都給嚇壞了。“娘娘這是做什麼,可彆氣壞了身子。”她捂著胸口,屬實是被嚇到了。“嗬,懷孕了!”趙修儀咬著牙,“怎麼就這麼好命,這才剛進宮多久啊,這就懷孕了!”“娘娘。”座下有個美人開口,“隻是懷孕罷了,又不是已經生了。”“是啊。”王婕妤接過話,“宮中懷過身孕的還少嗎?可也要生下來才是。”方才那美人拿帕子遮住自己的嘴角,“莫說懷了,便是生下來夭折的皇子公主也不在少數。”趙修儀深吸了一口氣,寬慰自己,“是啊,曆朝曆代,死在皇宮裡的嬰孩兒,還少嗎?”王婕妤:“可陛下很護著她,她自己也謹慎……”許采女:“那日鞠場的事情,你們難道忘了嗎?”那幾乎是她這段時間以來的噩夢,這僅僅是因為樂婕妤端了一盤糕點去。陛下本就子嗣稀少,如今年過而立膝下還未有一個男丁,又是害孩子,又是害他心愛的女人的。是不想活了嗎?她為什麼會被拉上這條船啊,她隻是一個小小的采女啊,她害怕。聽她說起哪裡鞠場的事情,在場的人都不可避免的抖了抖。王婕妤不滿地看著她,“好端端地,你提這個做什麼,沒得晦氣。”“是啊,你要是不願意,你就現在離開好了。”許采女看著這滿屋子的女人,忍不住再次開口勸慰,“其實咱們不能生,管彆人能不能生呢?”“放肆!”聽見不能生,趙修儀舉起手邊的杯子就砸了過去,“啪——!”茶水澆了許采女一身,茶葉沫掛在她的頭發和臉上。好在茶水是溫的,若不然,這張臉怕是都毀了。許采女跪了下來,“娘娘息怒。”其餘妃嬪也起身,福身行禮,“娘娘息怒。”“這許采女就是年紀小,您彆和她一般見識。”有個婕妤看不下去了,為許采女求了一句情。“滾滾滾,都滾。”趙修儀忍不住抬手。這一滾,大部分人都退了出來,隻留下王婕妤等少數人還在裡麵。許采女的侍女見她滿身狼狽的出來,“主子,您這……”“都是皇上的妃嬪,她怎可如此待你。”侍女又氣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