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滯後反彈的子彈,這個女人邪魅的笑容,太驚悚了,太嚇人了。這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能夠做到的事情。一定是什麼精怪,鬼魅,對,一定是這樣!所有人都在躲著她,哪怕傷的重,也害怕沾到她哪怕一個衣角。隻有周遠茗不信邪,在塗清予走到巷子口的時候,一點點挪過去,撿起了自己剛才因為疼痛丟掉的槍。他微微撐起上半身,對著塗清予的後腳,扣動扳機,“砰——!”“啊——!”子彈反彈,尖叫聲再次響起。並不止是周遠茗一個人的尖叫聲,其中還包括,再一次目睹了又一次子彈反彈的手下。他們驚恐的,尖叫著往後麵爬去。全都臉色慘白,大汗淋漓,一副被鬼上身了的樣子。塗清予甚至都沒有回頭,就這麼施施然走出了巷子。此時正好一陣風吹過,帶起她的裙擺,一片枯黃的落葉飄落,掉在她的肩膀上。她微微仰頭看了看天邊的白雲,嗯,歲月靜好。要是忽略掉身後的鬼哭狼嚎的話。“清予!你、你沒事兒?!”走到轉角,耳邊就傳來了董豐年震驚的聲音。塗清予餘光掃過去,對方正用一副見了鬼的表情看他。“怎麼?很希望我有事?”“不,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對方這麼多人,她到底是怎麼逃脫的呢?很快,他的思緒就被麵前人給占領了。再次看,他依舊覺得這個人很美。從前他不喜歡舊思想,不喜歡舊的一切,包括那時候女人穿的寬大的旗袍、寬大的倒大袖。他想追求一切新的東西,這才會被劉佳佳吸引,和她相愛。可是現在看著塗清予,他怎麼看怎麼覺得,對方身上的那件淡藍色繡花倒大袖好看。是真的好看,衣服人好看,人更好看。就像是她衣服領口處精致的蘭花一樣,空穀幽蘭,遺世獨立。“清予,我們……”他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身後突然傳來男人低沉的嗓音,“清予!”然後他就看見,剛剛麵對他還麵無表情,清冷孤高的像是天上月的人,嘴角和眼睛都彎了起來。那份清冷散去,眼中是溫和、美好、幸福。她跑向男人,張開手,投入了男人的懷抱。有那麼一瞬間,他感覺,自己仿佛失去了一件很重要的東西。是什麼呢?是塗清予嗎?可是,和他從小就有婚約的是塗清月啊。“你怎麼來了?”“老錢說你往這邊跑了,我怕你出事兒,就過來找找你。”他攔著人,眼裡都是擔憂,“他們說,這裡剛剛有槍聲,怎麼樣?你沒事兒吧?”“沒事兒啊,你看我這不是好好兒的嗎?”她在易智淵麵前轉了一個圈,裙擺飛揚,董豐年記住了她最美的模樣。這件事情最終還是讓易智淵知道了,周遠茗被他派人親自押了回去。他傷成這樣,周夫人要來找易智淵拚命。周大帥為了那批貨,卻不得不息事寧人。周夫人衝著周大帥發脾氣,“武器,武器!你為什麼就知道武器,你看看你兒子都被打成什麼樣了?!”周大帥:“他自己在外麵拈花惹草,找女人都找到易智淵頭上了,這怪的了誰?武器當然重要,要是沒有這些武器,我做什麼雄踞一方的軍閥?你不清楚現在外麵什麼情況嗎?到時候人家打過來,咱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被勾引的隔天,易智淵就帶著塗清予回了易家公館。老爺子就坐在大廳上,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哼,你還知道回來?”他斜睨了一眼塗清予,眼裡都是殺氣。正好易智淵輕易就鋪抓到了這股殺意。他眸光一沉,“我還是覺得,自己家更好住。”“嗬,現在知道自己家更好住了?”老爺子拍了下桌子,“我告訴你,我是不可能和這個女人待在同一個屋簷下的。”說完他又嘲諷地笑笑,“你也是真放心將她帶回來,也不怕我做出什麼事兒來。”“你能做出什麼事兒來?”易智淵和塗清予在沙發上坐下,就坐在老爺子對麵,“您可彆忘了,這易家公館是我的,易公館的易,是我易智淵的易,和您可沒有什麼關係。”他伸手,從桌子上拿了一小碟點心放到塗清予手上,接著道:“這些天我也想過了,畢竟我是大帥,哪有大帥住在外麵的道理。”老爺子抬眼看他,“你什麼意思。”“什麼意思?”易智淵又端起一杯茶,吹了吹,自己試過了不燙才遞給塗清予,“我的意思是,既然老爺子不想和我們待在同一個屋簷下,那就請您回老宅去住吧。”易家的老宅那可就遠了,根本就不在這個省。老爺子瞪大了眼睛,不知道是先氣易智淵這副端茶倒水的樣子,還是先氣他說讓自己回老宅的話。他的胸膛劇烈起伏,“你想、趕我走?”“趕?說的這麼難聽,隻是讓您去頤養天年罷了。”“外麵兵荒馬亂,你說讓我去彆的省頤養天年?”“也是,老爺子你也年紀大了,再不像年輕的時候了。這樣好了,我在另外一個地方給你置辦個小洋房,你熟悉的人可以都跟著你過去照顧你,怎麼樣?”“你休想!你這個逆子,你敢不孝順老子!”“您看我敢不敢呢?”他拍拍手,“來人,給老爺子收拾東西!”“副官!”老爺子忙喊,“來人,許副官呢?!”“許副官已經在那邊等您了。”毫無疑問,一個已經年過半百的老人,怎麼可能鬥得過自己年輕力壯且大權在握的兒子。塗清予甚至毫不避諱地說,“果然,這裡的空氣都更清晰了些。”“隻要你喜歡就好。”易智淵失笑,“對了,婚禮你想要什麼樣子的?”塗清予:“八抬大轎,鳳冠霞帔。”易智淵:“就猜到了,你不會喜歡洋人的那些東西,你的鳳凰霞帔我早就讓人準備好了,走,我帶你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