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勉是京城周邊小城的書生,之所以會同沈琛成為同窗,完全是因為,在沈琛第一次考舉人出考場的時候在快出貢院的時暈了過去。而張勉就在那時扶了他一把,將他背出貢院。兩人就此相熟。那次張勉考上了舉人,沈琛將他奉為知己。沈琛常常邀他過府探討學問,沈瑤就是在這個時候認識了他。有次出去玩兒的時候,沈珺也撞上了他。當時覺得他好沒禮,一個外男,竟然停在內外院的交彙處。現在想來,這怕不是在等沈瑤?主要這個人長相實在普通,隻是長得高罷了,穿上一襲長衫,倒也能稱一句清瘦書生。可比起爹爹和幾位哥哥來,真的差的很遠好嗎?沈瑤是怎麼看上的?塗清予回答她這個問題,“大概是會哄人?”那時候正好老太太過世一年,沈遼忙於朝政,沈琛忙於學習。兩個人對沈瑤的關注,甚至沒有她這個惡毒後媽來的多。這個時候的小女生是最容易被趁虛而入的。試想,疼愛她的祖母去世了,爹爹和哥哥好像也放棄了她,偌大一個侯府,她連哭都害怕會被哪個奴才報給自己這個惡毒後母,然後遭來嘲笑。就在這個時候,張勉出現了。他表現的謙和有禮,關心卻又有分寸。一顆少女心就此淪陷。再加上,這些年沈瑤除了跟著嬤嬤學規矩,大多數時候都是在看話本子。那些話本子,全都是講什麼書生小姐私奔,亡命天涯,絕美愛情的。她覺得,自己就是那話本子裡被命運裹挾的小姐。這樣一想,就陷的更深了些。塗清予跟她分析完,趁機教育她,“你可不能像她一樣,被人兩三句好話就哄著走了。雖然門當戶對很重要,但娘也不是那死板的,若你當真喜歡上了一個人,讓他入贅也不是不行。”“到時候娘給你整個郡主回來,讓皇帝給你賜個郡主府,瀟瀟灑灑的過一生!”“娘~”沈珺有些無奈地搖了搖她的胳膊,“我如今才十歲!”“而且,願意入贅的能是什麼有出息的男人?我要嫁就嫁世間最好的男子!”“好。”其實她還知道更多這個張勉的信息,當初他出現在沈瑤身邊的時候,就讓大寶給了全部的信息過來。隻是這個信息有點太臟了,她不能汙了小孩子的耳朵。前廳,沈遼看著麵前的沈瑤,沉聲問:“你知道那張勉家中的情況嗎?”“我知道,他家中隻有一個母親,母親千辛萬苦供他讀書,可惜她在張勉考上舉人後,就患上了病。”“父親,他如今是舉人,將來還會是進士,雖家中清貧些,可也算前途無量,將來……”將來有平津侯府的幫扶,何愁沒有未來。沈遼看著已經在暢享美好未來的沈瑤,決絕開口,“不可能,我不會同意的,你死了這條心吧。”“為什麼?父親,我不明白?張勉有什麼不好的?”“他不好的地方多了去了。”“他還有什麼不好?不就是因為他家窮嗎?因為他不是公府侯府出來的,我嫁給他,沒有達到聯姻的目的是嗎?”她憤恨抬頭,“父親,若是今日喜歡他的是沈珺,您也不會同意嗎?”沈遼有一瞬間,真的想要放棄這個女兒。可看著她的眼淚,終究還是心軟了,打算再努力一把,若是知道了真相,她還一意孤行,那就隨她去吧。將來會過成什麼樣,那都是她的命。“來人!”“侯爺……”“去我書房,將架子上左上角的那封書信找來。”“是。”一刻鐘後,沈瑤看著書信淚流滿臉,她連連搖頭,“不、我不信,都是騙人的……”這怎麼可能,她心中的翩翩君子,帶著她走過最艱難那幾年的人,居然會是這樣的人?“你信不信這都是事實,那樣的人,往後你就不要再見了。”一個年幼喪父,靠著母親出賣**獲得了生存下去的希望,又靠著這個,讀上了書。考上舉人後,卻覺得這樣的母親丟人,就給自己的母親下毒。又怕母親死了自己要守孝三年影響仕途,給下的是慢性毒。這樣的人,就是他看著都覺得心狠。也明裡暗裡的提示過沈琛了,可惜兄妹倆都是不到黃河不死心的一根筋。就是不願意相信彆人擺在麵前的東西。沈瑤拿著書信站起身,“父、父親,我回去想想,父親能不要這麼快給我定下親事嗎?我想緩緩。”沈遼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點頭了。“不可過分沉湎於悲痛中,這樣的男人也不值得。”如今好的親事也不好找,特彆是像沈瑤這樣的情況。若是再耽誤下去,沈瑤之後的婚事就要往下找了。不過經曆了張勉這回事兒,沈遼倒是想開了。再差能有張勉差嗎?塗清予津津有味地看完了大寶給的實況轉播,“果然,像他們這樣的人,就算我不插手,他們也能將自己作死。”她要做的就是過好自己的生活,看著他們一步步走進深淵。大寶:“主人,你說,沈瑤後麵會不會看清那個渣男的本質,老老實實聽沈遼的,嫁個門當戶對的夫君?”塗清予:“不太可能,我覺得,更有可能是,她不甘心,然後去找渣男求證,渣男幾句甜言蜜語又將她哄回去了,渣男這時候也知道,侯爺已經知道他的事情了,發一發狠,最好是一不做二不休……”大寶:“你是說,他會哄著沈瑤和他睡?!天呐天呐!”塗清予:“大寶……你說話能不能委婉一點?”大寶:“我這還不夠委婉嗎?”他不是學的挺好的嘛,他們人類不都是這樣說?總不能說是……交配吧?塗清予:“大寶,什麼都學,隻會害了你!”事實證明,塗清予的猜測是正確的。又一個月,沈琛與輔國公家的嫡長女定親,定親宴上,張勉也是來了的。沈瑤最終還是受不住內心的煎熬,讓自己的貼身侍女去將人給引到了僻靜處。她拿出書信,滿眼淚意的質問這張勉。張勉在看見書信上的內容時眼神就暗了下來,一抹狠厲在眼中一閃而過,很快就被他遮掩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