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頭,要不你把他也收了吧?”楚素看著床榻上正出手為沈樂行氣療傷的柳山嶽說道。
柳山嶽沒理會他,認真引導著藥力在沈樂的胸腹間來回流動,讓還未痊愈的地方,完全吸收藥力。
現在的治療,已經是第七次了,自那日救活沈樂後,已經過去七日。
二人將沈樂安置在懷月酒肆,離柳山嶽近些好照看,以免藥力爆發也能及時出手救治。
直到今日這番醫治,沈樂總算好多了,胸口已然沒了之前的疼痛,整個人也恢複精氣神。
醫館的善後事宜是那日拜托楚素二人辦的,讓楚素翻了翻櫃麵和找了師父林顧秋的存銀,倒是有不少錢,讓他用這些銀錢置辦了師父林顧秋的後事。
楚素跟家裡的長輩請示過,然後老人知曉是林顧秋因故過世,一陣傷懷後去請了專門置辦喪事的杠房業者前來處置。
按照當地習俗,死不好都要燒掉,一切從簡,沈樂到沒什麼意見,隻是讓他們將林顧秋的骨灰收好,他想著人死總要落葉歸根,等自己好了就帶師父回家。
至於驚動的衙差,之前被柳山嶽的氣勢唬住之後,自然聽他的,就讓他們按照小廝貪圖掌櫃的錢財出手殺人,最後兩人纏鬥相互致死的結果上呈,二人也樂意看到這個結局,此事便告一段落。
柳山嶽擦了擦手,然後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茶,之後他朝著楚素說道:“沈樂好的也差不多了,這幾日你就彆去學堂了,過來來陪陪他。再過幾日我們也差不多也是時候離開,回到家裡準備準備,也跟長輩們說說。”
楚素聽聞此言很平靜,沒什麼要說的,之前他已經與父母親說過此事,他們也沒反對。
但他看向沈樂說道:“我們能帶著沈樂一起走嗎?”
柳山嶽一臉無奈說:“沈樂他有自己的路要走,不可強求。”
楚素聽柳山嶽的話,多少有些失落,然後看向沈樂,卻瞧見沈樂點點頭,意思是認同柳山嶽說的話,楚素看到他自己也是這般想的,便沒在多言。
便在這時,沈樂從懷中掏出一枚約麼兩指寬形製有些似玉非玉的牌子出來,然後看向柳山嶽問道:“柳前輩,是否認得此物?”
柳山嶽正要將茶盞再次拿起,聽沈樂此言,看了看他,盯著他手中的牌子細瞧,看不出是何物件,然後他朝著沈樂輕手一拂,仿佛起了一陣風,沈樂手中的玉牌就輕飄飄的落到他手上。
柳山嶽細瞧玉牌端倪,感覺入手清涼,隱隱有股氣息從牌身散溢,十分柔和,他翻看另一麵,也無任何異常。
他輕輕從掌中度了一絲真元進入牌子,下一刻便瞧見牌子顯露三個字綠字:“雲落山!”
柳山嶽好奇的打量這三個字,發現並沒什麼特彆之處,他瞧著這個三個字,已然知曉是何東西,失了興趣一般丟回給沈樂。
沈樂看著牌子上出現的三個字一陣好奇,他不知道柳山嶽用了什麼手段讓牌子上的三個字顯現。
這個牌子是楚素給他的,說是那些杠房業者在處理林顧秋的屍身時從他身上掉落,他們撿來讓楚素交與苦主,楚素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便給了沈樂。
沈樂自然也從來沒見過,隻是這種東西特彆,便想問問有見識的柳山嶽看看。
這三個字,沈樂在師父林顧秋的遺言中聽及過,正是自己將要去的地方,師父原來的宗門所在——雲落山。
“這牌子是一種特彆手段煉製的身份牌,是個好東西,常年佩戴在身上,有靜心凝神,防蟲避病的妙用。看樣子是雲落山藥宗的身份牌,這應該是林顧秋身上的東西。”柳山嶽回複沈樂說到。
沈樂沒想到竟然是這麼重要的東西,當時師父並沒提及此事,他也不知曉,現在聽得柳山嶽說起,這牌子重要性,他不日還要去雲落山,這牌子或許有大用,就把它收起來。
沈樂想起師父的囑托,不禁臉色一暗,對他來說,這一切太難。彆說這路怎麼去,他連師父林顧秋所說的雲落山在哪他都不知道,一臉迷茫。
這時便聽到柳山嶽喚楚素道:“去那邊桌案上,把我寫的那本冊子拿過來給我。”
柳山嶽朝著楚素使了個眼色,楚素一臉不解的走過去將那本薄冊取來交到他手上,柳山嶽拿過冊子從頭到尾的梳理了一遍,點點頭。
隨即將冊子遞給楚素,讓他交給沈樂,拿到薄冊的沈樂不明其意,楚素同樣不解,隨即柳山嶽就說了:“這冊益氣固元術你且拿著,是一本教你如何控製體內真元的秘典,是我從一堆相關典籍裡找出的一本最適合你修習用來壓製大還丹藥力的功法。”
柳山嶽又說到:“因為你沒有修出氣海,按照道理來說是根本無法修習的,即便修出真元也會消失在你的體內,根本不能為你所用。但這本秘典比較特殊,修習它不是為了提高修煉者的修為,旨在將真元轉化或梳理,一般是用於解決修煉出錯導致的真元逸散等問題。”
“你雖沒氣海,但你丹田裡那顆丹丸就像你的氣海,以後每天都要勤加修習,把修煉的真氣往丹田處疏導,那些真元在你的丹田凝聚,自然對丹丸的藥力形成防護。”柳山嶽看著楚素說。
沈樂看著那些清晰的筆跡,便知這本秘典是柳山嶽剛寫不久,沒想到他會把這麼貴重的東西交與自己,沈樂暗自感激。
這時柳山嶽略顯尷尬的說:“雖說這秘典不是什麼貴重的典籍,但你得抓緊時間看完,然後毀去,彆在人前顯露泄露,被宗門知曉我免不了一些麻煩。”
沈樂這才出言說道:“謝謝柳前輩,我會儘快看完,絕不泄露。”
柳山嶽不以為意點點頭說:“趁著還有幾日的時間,我親自指導你修習,有什麼問題你儘管詢問於我。”
沈樂微微點頭,他想起了師父讓自己上雲落山的事,可自己根本不知道雲落山在哪,或許以柳山嶽的見識,應該知道雲落山的位置。
沈樂便恭敬的說:“柳前輩,不知你可知中州在何處,如何能去?”
柳山嶽看向沈樂,然後看著他一臉疑惑之色,出言問道:“你欲去中州做何?”
“掌櫃之前曾提過他是中州人士,但如今卻客死他鄉未免淒慘,我尋思著去中州尋尋他的族親,將他送歸家族,了卻他落葉歸根之事。”沈樂回複他說道。
聽聞沈樂如此說,柳山嶽點點頭,然後想了想說道:“我們如今之所在的雲溪鎮是南岐郡的地界,當中含了一個南字,便可知這個方位所在的地界就是南方,很多人習慣把南邊稱作南地,由此可知,自然還有東邊北邊西邊的地界,你說中州也就是最中間又與其他四處相交的那部分地界的統稱,這樣說你可明白一些?”
沈樂聽他這麼一說,然後在腦海中就形成了一副東南西北中的地域畫麵,然後他點點頭說:“明白。”
柳山嶽出言道:“但從此去中州地界,尋常普通人日夜兼程起碼得三個月,路途遙遠。”
聽到柳山嶽這麼一說,沈樂有些驚訝,三個月才能走到中州的地界,這路途不是一般的遙遠,麵對如此陌生的路途,就像是一場漫長的苦旅,沈樂有些不安和忐忑。
“如果你想去,可以跟著北邊來此采購藥材的車隊一同回去,你一個人走估計很難麵對路上一些存在的危險,眼看著再過些時日就放集了,到時候看有北邊來此的車馬,便與他們同行。”柳山嶽認真的與他說道。
沈樂聽他這麼一說,這法子確實可行,既安全有了保障,又不會讓自己迷路,這才是最重要的。
想及此,沈樂也寬心了許多,這些時日便安心靜養,隻待放集的日子到來,做好準備,有北地而來的車隊便隨他們離開雲溪鎮。
今次是柳山嶽出手診治沈樂的最後一次出手,他的身體已經基本恢複過來,除了心脈斷裂無可逆轉外,其他肌體基本已被大還丹的藥力所治愈,沈樂已經可以自如的正常出行。
除此外,他每個月還要忍受心脈斷裂的疼痛不定時發作外,還要時刻注意丹丸藥力爆發的風險,他得對自己的身體格外的小心,一不注意可能就要身死道消。
治療好沈樂,楚素和柳山嶽自行離去,沈樂抱了個瓷瓶放在桌上,朝著著瓷瓶跪下拜了三拜,這是他每天都要做的事。
瓷瓶裡是師父林顧秋的骨灰,身死沒入土,他隻能以此來告慰他的在天之靈,本來應該每天給他燒柱香,但如此便太過顯眼,他不希望有人前來打擾。
師父林顧秋死前嘴裡惦念是師娘,沈樂便想著將他帶去中州尋著師娘的歸處,一同作伴,這便是他對師父最後能做的事了,他沒太多時間,指不定下一刻就要隨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