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借來了半日閒暇時光,禹喬當然是好好放縱了一把。
電視機一直開著,收音機裡播放著狂熱的樂曲,小鳥們都已經圍著收音機開始跳舞,躲在廚房裡的鼠鼠們也在興奮地吱吱叫。
先前收集的餐廳聯係方式也派上了用場,禹喬一口氣打了五家餐廳的電話,向他們訂餐。反正吃不完還可以給鳥鼠們吃,再不濟對麵還有一個艾爾德裡克。
深夜十一點,已經換上睡衣的艾爾德裡克正在窗前寫信,忽然聽到了一道很輕微的敲門聲。
管家麥克已經去休息了,他抬頭下意識地看了眼對麵的房屋。霧氣與夜色中,那團如棉絮般的暖色燈光依在。
還沒有休息嗎?
深夜來訪的會是她嗎?
艾爾德裡克擱下了鋼筆,帶著一種隱秘的愉悅前去開門。
一打開門,門外卻無人。
正當他疑心這道敲門聲是不是自己錯覺的時候,艾爾德裡克忽然聽到了老鼠們吱吱的叫聲從低處傳來。
艾爾德裡克低頭一看,就看見了一群穿著透明小雨衣的老鼠踩著五顏六色的小雨鞋,全副武裝地扛著一個巨大的盤子,盤子上放著用油紙包裹住的炸雞和烤牛肋排。
艾爾德裡克:……
他開始自我催眠——
挺好的,挺好的。
雖然有點偏離現實,但禹喬的外貌都那麼驚人了,老鼠們會聽她的話也是很正常的事。
更何況這還是一群愛乾淨的老鼠。
怕弄臟尾巴,還翹著尾巴走路。
怕夜色霧氣弄濕毛發,還會給自己穿雨衣和雨靴,還會給前爪套上小手套。
這估計還是它們自己做的,心靈手巧又是一個優點。
哦,它們還會敲門,還是一群懂禮貌的老鼠,很有教養,這很不錯。
歸根結底,還是禹喬馴服得好。
她是一個駭世驚俗的天才人物。
完成自我催眠後,艾爾德裡克彎下腰來,從老鼠們高舉的群手中接過這個盤子:“呃,謝謝……我想這應該是給我的。”
見老鼠們還沒有離開,他想了想,又正了正神色:“感謝深夜前來送食。”
鼠鼠們還沒有走,隻是保持著前肢高舉的動作。
艾爾德裡克:“感謝鼠恩。你們是我見過最可愛的老鼠。瞧瞧這皮毛,比打了蠟的抹香鯨還要油光水滑。”
怎麼還沒走?
艾爾德裡克還在思考是否是他奉承得不夠,卻見領頭的老鼠指了指他手裡的大盤子。
原來是想把盤子拿回去。
艾爾德裡克莫名鬆了一口氣,將手裡的大盤子又重新放在了鼠鼠們高舉的前肢上:“辛苦了。”
將舉著盤子的鼠鼠們安全送過馬路後,跟著出來的艾爾德裡克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他現在身上隻穿了一件單薄的睡衣。
夜風一吹,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卻見那群老鼠們忽然加快了腳步,像躲一個細菌炸彈似的與他瞬間拉開了距離。
艾爾德裡克:……
上帝啊,這算什麼事?
他居然被一群老鼠嫌棄了。
明明老鼠才是細菌炸彈,是行走的細菌聯合國總部,了,還任命沙門氏菌、大腸杆菌、幽門螺旋杆菌、漢坦病毒、鼠疫杆菌為聯合國“五常”。
艾爾德裡克選擇麻木地離開。
回到家裡後,他看著打包好的食物發呆。
他沒有深夜吃東西的習慣,但這是禹喬分享給他的。
艾爾德裡克摸著油紙,能感觸到裡麵包裹著的食物已經涼掉了。
老麥克已經睡著了,但加熱一個食物應該很容易吧。
艾爾德裡克這樣想著,拿著這包美食走進了廚房。
——
禹喬狂歡了一個下午加晚上,上午又是睡到了十點鐘還舍不得起床。
在眾鳥鼠的督促下,她這才艱難爬起。
匆匆忙忙地帶上早餐推開門,禹喬又看見門口處停著那輛熟悉的哈雷。
看來,今天又可以不用自己蹬自行車了。
禹喬愉快地拋棄了自行車。
她以為哈雷摩托車旁的人也還是昨天的那個人,走近之後才發現站在哈雷前的不是艾爾德裡克,而是他身邊的老管家。
“喬小姐,早安。”老管家麥克舉止優雅地摘帽行行禮,“受我家先生委托,今日由我送您前去警察署。”
“艾爾德裡克呢?”禹喬熟悉地套上頭盔。
老管家麥克沉默了幾秒:“他住院了。”
“啊?”禹喬一臉疑惑。
“呃,他昨晚收到了喬小姐贈送的美食,欣喜萬分,想要不負小姐美意。隻是食物涼了,我又早早入睡,他便自己加熱食物。”
禹喬嘴角忍不住抽動:“what?加熱食物,還會住院?”
“……喬小姐,他不太熟悉廚房用具。”老管家麥克遞給了禹喬一個“你懂的”眼神,“不小心就發生了一些小小的變故。他食用了焦糊的東西導致食物中毒。”
“沒有什麼大礙,他的腸胃都被他的家世寵壞了,導致遇到了一點困難就束手就擒。”老管家麥克拍了拍哈雷後座,示意禹喬坐上來,語氣平常,“請您也不必自責,這完全都是他一個人深夜犯蠢釀成的結果。”
身為管家,這樣吐槽真的好嗎?
禹喬默默想著,直接跨坐在了摩托車上:“麻煩您了。”
老管家麥克連續三天接送禹喬上下班。
難免會有人來問,禹喬瞅了眼旁邊的精致老頭:“這是我爺爺。”
對於禹喬這話,老管家麥克聽了,隻是優雅地微抬了抬眼,微笑道:“這孩子更像她奶奶。她奶奶年輕時,可是名動華夏的東方美人兒。”
謠言的源頭就這樣誕生了。
兩天後,珍妮區警察署接到報案。
禹喬跟隨方成決一同出警。
剛一下警車,她就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禹喬一過頭,就看見幾日不見的艾爾德裡克正跨坐在哈雷上。他比之前更瘦了一些,臉色也如紙一樣蒼白,但精神氣還算不錯。
他的語氣古怪:“聽說,你成了溫特伯恩家族的大小姐?”
“啊?”禹喬一臉懵逼。
艾爾德裡克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道:“而我則是管家麥克的孫子,成了溫特伯恩家族放在明麵上替你遮風擋雨的旗子。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我對你情根深種,甘願成為你的替身。待時日一到,你將重返溫特伯恩家族,成為溫特伯恩家族的唯一繼承人,而我這個旗子就會成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他又想起了禹喬家裡的一窩鼠鼠,立馬改口:“成為人人喊打的過街兔子?”
這謠言還真是越傳越離譜。
禹喬翻了個白眼:“都是謠言,你還真信啊?”
“其實,也不是全都是假的。”艾爾德裡克從哈雷上下來,一步步地走到禹喬身邊,順便將皺眉的方成決擠掉,與禹喬並肩站著。
“至少,情根深種是真的。”他的視線落在了不遠處的屍體,語氣平緩,好像隻是說了一句日常話。
如果耳朵能不那麼紅的話,就更有說服力了。